第四十章 似是故人来3_漫花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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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似是故人来3

  “他不会的。”

  不在乎这般脱口而出的笃定会不会令季叔觉得诧异,我听到这句话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扯唇冷笑——而且还是特别的冷。

  “海棠?”

  似乎也听出我言语之中的决绝与阴森,男人被我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他会来当初也不会亲自推我下船了,那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恨恨的抓了一把身前的石墙,我的胸口回想起过多不快的往事而开始急速的起伏。

  “海棠……”

  对面石墙后很快没了声音,这种不合时宜的静默更令我憋屈的难受。季叔的不做声是因为默认,他在这墙后听了这么久,应该清楚我现在的处境有多艰难下贱。而这一切通通都是拜沅唯九当初的一掌所赐。

  牺牲我,来换取全船人的性命对他来说也许是身为船长最好的选择。然而作为被牺牲的那一个,我却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就在这时,牢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我吃了一惊,手心顿时渗出一把凉汗。还好我和季煞方才田为想起不喻快的事而及时收声,不然很容易就会被那个敏感多疑的柳砚发现我们之间已经有了联系……

  “没什么,坐的久了腰酸背痛,起来随便遛遛。”

  轻轻拨弄垂在肩侧的长发,我咳了一声,不着痕迹的离开我和季叔的相通之地。而他也因为听到了柳砚的声音,识时务的隐了回去。

  好险……

  “呵,贱骨头。多少人想天天这般什么都不做的歇着还求不得,给你这样的日子你竟然还嫌腰酸。”

  兴许是戏演的真了,柳砚显然并没有注意到我和季煞之间的小秘密。

  “就是不舒服,不然你也关进来试试。”

  不满的瞥了他一眼,我走到那唯一能透亮的小窗子边进一步转移他的视线。而在真的面对窗子的那一刻,却开始不由自主的出神——

  才在这座牢笼里关了不足十日,我的心境已经像是衰老了十年。不自觉地伸出手去,让那苍自纤细的手指感受到一点阳光的热度。

  春天,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季节。大片的花朵在山野开得自由烂漫,漫天飞舞的柳絮和涓涓流淌的小溪闪耀着勃勃生机

  我的生活本应该是这样明媚的,是什么折断了我的翅膀,让我变成这孤独无助的笼中之鸟的呢?

  “在想什么呢,傻瓜一样。”

  正当我自顾自的出神,姓柳的男人却不甘寂寞的闪身到了我的面前,带着被忽视的不满按住了我的后脑逼着我抬头看他。

  望着他那英俊却恶质的脸,突然升起一股恶作剧的欲望。心念一动,我抿着嘴唇给了他一个极尽魅惑的笑容,并且双眸勾魂的望着他,撒娇一般的嗔道:

  “大人,你看奴家可美?”

  面前的惶朗的客颜因为我这样一个举动而蓦地一愣,就在我洋洋得意之时,我看到他那柳叶般细长的眼睛微微的瞇起,紧接着剑眉一挑只回给我三个宇——

  “神经病。”

  “靠……”

  这个死男人。

  “你……”

  我有些生气,张口就想开骂。谁知嘴唇刚启,男人湿热的唇就落了下来,狠狠的堵住了我嚅动的嘴。

  “喂……唔……”

  被他突如其来的狼吻亲得一片惊慌,我试图挣扎,可是柳砚这家伙就像是发了疯一样双臂蛇一般紧紧缠绕着我,就像是要将揉烂似的。让我双腿不自觉地瘫软,最终只能烂泥一样任他予取予求

  “唔…………嗯嗯”

  男人闭着眼,腥红的舌头缠绕着我。逼我舌头与他相缠,互相刷舔着彼此的口腔与味蕾。他的舌尖顶开我的齿,将它们一颗一颗刷过,而后灵动的盯着我的上牙堂滑来滑去

  我就像是吃了一条泥鳅在口中,看不进,吐不出,口津顺着合不拢的嘴角一个劲儿的

  “柳……够了……”

  最终,我被他亲得差点喘不过气来。求饶的用力推男人的胸膛,终于在濒临断气的那一刻把他推开了。看着依旧相连在彼此后间的银色唾丝,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就此死了算了。

  “花花,不要再勾引我,听到没?”

  气息紊乱的说出这句饱含警告的话,接过吻后,柳砚一双眼睛亮亮的,闪烁着令我迷惑不解的光芒。

  “我靠,我什么时候勾引你了!还有,谁是花花???”

  对他无中生有给我起的新名字颇有微词,我恼火的询问。

  “花花不就是你么,你不是叫海棠?海棠可不是一朵花么……”

  我强烈怀疑自己越是生气,这恶质的男人就越是开心。见我气得快要跺脚,柳砚看起来心情却颇为喻悦,手指轻佻的抚着我的脸颊打趣。

  “去你的你才是花花,这是狗的名字-”

  “狗?你可不就是狗么。”

  听我这么形容,男人冷冷一笑,并且危险的瞇起了眼。

  “你干什么!”

  突然被粗暴的握住了手腕硬扯到他的面前,柳砚盯着我的眸光变得凶恶,这种突然爆发的恶意令我觉得奠名其妙。

  “哪个男人喜欢你,你就去喜欢哪个男人。哪个男人对你好,你就去迎合谁。这不是狗性是什么?”

  “你疯了吗?”

  望着刚才还亲我亲得快黏在一起了的男人,现如今翻脸比翻书还快,我有种受了内伤的感觉。

  “不过也好,正是你这种小狗一样可人的性格才让我的十划一直都进展的这样顺利。”

  话锋一转,柳砚脸上的暴戾之气又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你……”

  “聂风现在不在,你是不是寂寞的要命?不过本官今天好心的很,带了位故人与你相见。想离开这里的话,就自己跟上来。”

  说罢,他猛地松开我,就像我是什么脏东西一般。自己大步流星的就往前走,根本不顾我在后面是死是活。

  “故人……?”

  我咀嚼着这个名词,犹豫了一下,便匆忙疾步上前。

  且不论这位故人是准,能出这个该死的地牢总是好的。季叔,等我回来找你!

  尾随在柳砚身后生怕他突然反悔似的奔出了石牢,栅见天日的喜悦在我猛地遇到扎眼的光线时变得更盛。尽管不得不半瞇着双眼以适应室外的亮度,怛韪那个?暗如同地狱的地方待了那么久,现如今这和煦的春风吹得我真是浑身上下无一处不舒服,恍若到了仙境。

  “哇……真好……”

  宛如死而复生的尸体,我顾不得有一个乖戾傲慢的王八蛋在一旁怪异的看着我,完全顺着自己的心意的就展开了双臂在花园里转了好几个圈。

  “妈的……害的老娘都快记不得外面什么样儿了……”

  兴许是好久没这么兴奋过了,剧烈运动后随之而来的便是体力不支。我晕乎乎的跪坐在毛茸茸嫩绿色的草地上。春风吹乱了我的长发,却吹不开我酸涩难忍的眼睛。

  抽了抽鼻子,没出息的落下几滴泪来,连我自己都要耻笑自己。

  “哟,忽然变得这么脆弱了?花花,这可不像你啊……”

  在一旁看了许久猴戏的柳大官人终于耐不住刻薄的本性凉凉的开了口。

  我兀自低着头没说话,而他却已经不耐烦的将我从地上拉起,甚至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替我拍打掉了膝盖上的草叶。

  “装可怜是没用的,只要我能确定那样做会对我有好处,我依旧会毫不犹豫的将你关回去伺候聂风。”

  我抬头瞪着他,眼中已经有了恨意。但是显然,柳砚并不在乎别人对他的恨,甚至那细长的黑眸中还兴起一丝得意。

  “所以你要加倍努力,来证明你在外面要比在里面对我更有用处。这是你唯一能出牢笼的方式。”

  “懂吗,小丫头。”

  “……这么多人死你怎么不死?”

  甩开他仍然停留在我腰同的大手我恶狠狠的骂道。

  “呵……”

  “走吧,那人还在等你。与其在这里撒泼还不如放聪明些,做点对自己有帮助的事儿。”

  我这点困兽犹斗的反击对这个男人来说显然轻如鸿毛。见我厌恶他的碰触,柳砚也不再坚持,仍然踱着他那气派十足的官步不徐不缓的往前走。

  “靠……”

  很想从背后踹他一脚,但是咬咬牙,我还是弱势的追了上去。

  故人……?

  妈的,到底是谁啊。

  ☆☆☆

  “是你……”

  人已经站在总督府别院的大厅里,我错愕的瞪着正坐在?梨木椅上喝茶的男人,一时之间几乎变成了石头。

  “你是?”

  对方见到我,原本黑亮的眸子露出进茫的神色,显然是并没有立刻想起我是谁。但是没过多久,那薄而红润的嘴唇就讶异的掀开了一条缝。

  “那个勾引我大哥的妓女?”

  我哑然。

  “来,把这个喝了。”

  见我脸上露出受伤的神色,柳砚扯扯嘴角,从Y鬟手里接过一碗橙红色的汤水,不容置喙的递给了正自纳闷的云征月。

  “这是什么,大表哥,你要我来就是喝这个?凌夏呢?不是说她也在这边。”

  左顾右盼的寻找着爱人的身影,云征月显然并没有将我的出现放在眼里。思及当日他饮下的那碗符水,我现在觉得简直就是稀世宝物。不仅能让他完全忘记我,甚至再见时都能像根本没见一样。

  “别管那么多了,你喝了就是,喝完了我自会与你说。

  眼底精光一闪,柳砚笺瞇瞇的道。

  换做是我,宁愿饮鸠止渴也不会喝柳砚递过来的东西。

  然而云征月失忆是失忆了,人还是一样的傻。只见他一双黑眸眨巴了两下,虽然疑惑却还是接过那碗一饮而尽。看着那橙红色的汁水顺着他好看的薄唇灌进去,我只觉得一阵作呕,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在胃里不断翻滚……

  果不其然,那奇怪的汤水才饮下大半。云征月就突然间像是被无形的手指掐住脖子一样目眦欲裂。手中的瓷碗端不住的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面对如此异常,那柳砚却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迅速扣住云征月的手腕,用武力将他强行压制住。

  挣扎了数下却动弹不得,云征月一双眼睛变得通红,嘴唇不断翕张大口的喘着气,痛苦得宛如一条被突然抛上岸的鱼。

  “忍着,一会儿就没事了。”

  细长眼睛的男人仍旧死死的钳制着他,脸上的表情冷的吓人。

  看着这残忍又诡异的画面,我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柳砚究竟在搞什么鬼我并不清楚,但是我能感受的到,这一次肯定不会有我的好。

  “啊……啊……”

  很快,云征月开始撕心裂肺的嚎叫,震得房粱都在颤抖。

  一步一步的向后倒退,眼前的一切都令我惶恐。不管他们是想干什么,我现在只愿有飞天遁地的本事,离这里越远越好。可惜天不遂人愿,这一双脚还没来得及迈出大门便听得身后传来熟悉又阴冷的呼唤声——

  “海棠,你要去哪里”

  “……”

  云二哥……

  僵硬的转过头去,只见云征月此时已不再被柳砚控制,而是徐徐喘着粗气,脸自如纸却目光阴鸷的盯着我。那神情、那眼神、那微微攥紧的拳头都像是要将我生看活剥。

  “说话啊,好久没见,见到你二哥就哑巴了吗?”

  兴许我恐惧的样子让他感到不悦,云征月冷着脸,行尸走肉一般慢慢的向我靠近过来。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只觉得很害怕,脑子很乱。他这是突然间又恢复记忆了吗?柳砚到底给他施了什么妖术,能让他一会儿失忆一会儿恢复记忆的。

  更重要的是,现在突然唤醒他是要僦什么,难道还嫌我混的不够惨吗’

  “啊!”

  看到云征月伸手就要抓我,我实在忍不了了,撒开腿就开始狂奔。

  为什么要跑?跑去哪里?我并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云征月眼中的恨意与杀气如同恶鬼,在我身后如影随形。

  “不要不要!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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