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_沙雕攻拒婚后真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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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晏凌妄惊吓过度,以至于脑海一片空白,整张脸都定格在看到温初雪一瞬间惊惧惶恐目瞪口呆的表情,好半晌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温初雪也不催他,就这么悠闲的坐着,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看不出一点生气的痕迹。

  问题就是看不出才更加可怕啊!

  晏凌妄战战兢兢,冷汗不知不觉浸满了全身,当机的大脑也总算慢慢开始转动了。

  他抖着声音心虚地叫:“阿阿阿阿雪……你你你你什么时时时时候来来来来来的啊啊啊啊?”

  温初雪好脾气的回道:“在你说要随便编个理由糊弄我的时候。”

  晏凌妄顿时感觉到两只鼻孔里塞的不是巾帕,而是满满的惊吓。

  他哆哆嗦嗦的把巾帕抽出来,看着上面糊满的血迹,又看了眼始终在微笑的温初雪,心道:吾命休矣!

  他闭上眼睛耸拉下肩膀,垂头丧气蔫头耸脑的,一副认命了等待挨训的模样,活像一只犯错了等主人训斥的狗子。

  然而等了半天,也没等来预料中的训斥。

  反而有轻微的书页翻动声响起。

  晏凌妄疑惑的睁开眼睛,就见温初雪正拿着他那一本《雪妄□□录》翻看着,表情不像是生气也不像是高兴,唇角始终噙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晏凌妄:“……”

  不是,你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不上不下不训不揍……这到底咋回事?

  晏凌妄坐立不安,视线紧紧盯着温初雪翻页的手指,恨不得扑上去把那书给抢回来。

  奈何有贼心没贼胆,他鹌鹑似的窝在椅子上,心脏随着他翻页的动作一上一下的跳动着,简直累成条狗。

  温泉诱惑……过了,花海迷情……过了,锦绣床帏……过了,黑屋囚锁……过……不对!没过!

  温初雪看着那张眼熟的小黑屋锁链图画,唇角微微一弯,轻笑道:“画技不错,作者是谁?”

  晏凌妄小心肝一抖!

  一旁早就吓得变成原形的雀音寻战战兢兢的举起一只翅膀,“不才……是在下……”

  温初雪点点头,道:“不错,继续努力。”

  雀音寻瘫软在地——少尊大人一定是在说反话!吾命休矣!

  晏凌妄捂住胸口——道侣一定是气疯了!吾命休矣!

  温初雪仿佛没察觉到他们的异状,他淡定的翻到前边那一页还算正常的“锦绣床帏”,指着图画上两个上下叠在一起的人,道:“今晚可以试试这个姿势。”他抬起头看着晏凌妄,一笑,“你觉得怎么样?”

  晏凌妄目瞪口呆。

  道侣非但没指责我背着他偷偷看话本,还微笑着征询他今晚床上的姿势……

  这怎么看怎么……诡异啊。

  温初雪见他半晌没说话,便点点头,道:“既然你没意见,那就这么决定了,你记好姿势,晚上我们可以试试。”

  说罢,直接起身走了。

  全程没对他说一句重话,还允许他今晚上床。

  和昨晚半夜发现他偷藏私房书时指着他训斥的完全不是一个人。

  他非但没觉得松一口气,反而更加忐忑了。

  他低头看了眼地上趴着的雀音寻。

  雀音寻也在抬头看他。

  一人一鸟对视一眼,突然之间齐齐朝对方扑去,晏凌妄死死抱住雀音寻,雀音寻张开翅膀死死抱住他,两只异口同声嚎道:

  “雀仙官救我狗命!”

  “少君大人救我鸟命!”

  温初雪从雀楼下来的时候,齐宁羽正在一楼津津有味的听说书。

  说书讲的正好就是妄君与雪君缠绵百回的爱情故事。

  他摇着扇子,正听到妄君说愿意与雪君共度一生,永不背叛,便忍不住嗤笑点评,“也不知道如果那位妄君知道雪君是位卑贱的……咳,仙人时,还会不会这样爱他的道侣。”

  突然面前桌上一敲,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那就不劳齐大护卫操心了,毕竟那位雪君经历过一次背叛后,已经不敢随便对人交出真心了,他背叛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呢?雪君从来都不会爱他。”

  齐宁羽一抬头,就对上温初雪带着笑意的眼睛。

  齐宁羽就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起来。

  温初雪这情况,需要人时刻贴身保护,本来这任务是青鸾的,可青鸾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一直在沉睡,必须有人暂时接替他的任务,还得是知道他“地仙”修为的人。

  这个知情人总共有四个,雪重远,雪归海,闻人檀,齐宁羽。

  雪归海因着血缘关系,对他的少尊表弟还算热情,闻人檀对于温初雪的态度不冷不热,齐宁羽算是最极端冷酷的,但也不知什么原因,雪重远非把他给安排到温初雪身边当他的贴身护卫。

  像这次温初雪出来找晏凌妄,齐宁羽就迫不得已跟着出来了,被迫保护他最看不起的地仙,这可把他憋出了一肚子火。

  此刻见着这人表情淡淡怼他的模样,那股子火气不自觉就冒了上来,他摇了摇扇子,不咸不淡的应,“少尊大人有自知之明就好,毕竟以你的修为,这辈子与‘幸福’两个字是无缘的,付出多少心力,损伤的都是自己,何必呢。”

  他顿了顿,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哦,麻烦少尊离我远一点,我只是迫不得已奉了重远仙尊的命令来护你罢了,我对你是没有任何感情的,你可不要误会了,免得到时再对我生了什么感情,却被伤了心,再被我气得大病一场,我可不负责。”

  他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却说着这般落井下石的话,嘲讽的感觉扑面而来。

  温初雪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道:“放心,我不可能再对你有任何正面的情感。”

  齐宁羽似是松了口气似的,摇着扇子道:“那就好,我求之不得。”

  温初雪默了默,突然无比赞同他舅舅之前说要告诉齐宁羽真相的事。

  就很想看一看他那一刻的表情。

  他忍了又忍,最终忍下了这股冲动,他在这人身上失败过一次,断不会再去赌第二次,告诉他神印之体的事,到头来失去性命的人是他自己。

  他淡淡看了眼齐宁羽,表情颇有些耐人寻味,“希望你记住你今天的话,不要后悔。”

  话落,转身就走。

  齐宁羽在背后看着他的身影,嗤道:“我有什么可后悔的,我只后悔我曾经把你当成了朋友。”

  他想起他的白月光真爱,那么强大又坚强,和眼前这人完全是两个极端。

  希望他能早日找到那少年。

  温初雪一派淡定的走在前边,齐宁羽一脸不耐的跟在中间,晏凌妄蔫头耸脑的跟在最后,肩上站着只同样蔫头耸脑的长尾仙雀。

  一向看不惯齐宁羽的少君大人满心都是道侣那温柔核善的微笑,总觉得今晚就是断头场,满心纠结之下也顾不得和齐宁羽计较了,一路慢吞吞的坠在了后边。

  一行三人就这么回了接引宫。

  今天是交接之后的第一天,帝宫派和飞仙派的首次合作,也是至关重要的一天。

  两派的人全部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升仙台四周守卫重重,两派组成的仙兵分成一队又一队四处巡逻,领头的就是雪归海。

  闻人檀负责去接引城巡逻,管理监视接引城的魔修情况。

  飞仙派那边去接引城巡逻的是岑郁闻,负责守卫升仙台的是一位名叫步苍寒的仙将,四人都是金仙层次,足以应对一系列突发情况。

  正事倒是进行的如火如荼,因为双方的领袖——少尊和少君感情融洽,底下自然也不敢做什么小动作,这第一天的合作很顺利的进行下去,并没出什么差错。

  不过或许是昨晚上见证了少君大人变狗崽后一系列出人意料的举动,岑郁闻今天额外多关注了下少君大人,然后敏锐的发觉,这两人今天的气氛好像有点不太对。

  少君大人在面对少尊大人的时候,表情好像格外僵硬,少尊大人只是轻飘飘说一个字,明明语气很温柔笑容很和善,少君大人都能不自然的抖上那么一下,脸上的表情……

  怎么说呢,岑郁闻莫名觉得,如果周围没人,少君大人绝对会哭出来。

  大概……是他的错觉吧。

  明明少尊大人都很温柔的安慰少君大人了,瞧,还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可少君大人怎么抖得更厉害了呢?

  当初拒婚的时候多决绝啊,那么怼天怼地不羁叛逆的人都成这样了,爱情可真可怕啊。

  岑郁闻觉得,道侣的世界可真难懂,他以后就单身一辈子,绝对不要找个人管着自己,这不找罪受么。

  到了晚上的时候,温初雪处理好一切正事,终于可以回殿休息了。

  他这次没用清尘术,特意去浴池舒舒服服洗了个澡,简单披了件外衣回到寝殿。

  寝殿空空荡荡,并没见某人的身影。

  温初雪也不急,将外衣一脱,只穿着件里衣往床上一躺,等着某人的进来。

  结果等啊等,等啊等,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门“吱呀”一响,正主终于进来了,并且以一种磨磨蹭蹭的速度蜗牛爬似的走到床边,接着就不动了。

  温初雪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透过轻薄的床帘一看。

  晏凌妄蔫头耸脑的站在床边,手里正拎着个类似于搓衣板的东西,只是这东西要比搓衣板厉害得多了,表面凹凸不平到甚至有些尖锐,一跪下去膝盖都得废。

  温初雪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道:“你拿着这东西做什么?”

  晏凌妄丧丧地看着他,把“搓衣板”递出去,可怜兮兮道:“阿雪,我错了,我听说凡间男人犯了错经常跪这个,你……你罚我吧,你别生气了好不?”

  温初雪窒息了一秒,缓了缓才道:“你觉得……我在生气?”

  晏凌妄眨眨眼,“你不就是生气了吗?”

  明明是他干了件熊事,温初雪不打不骂反而还温和的笑,甚至还让他上床,这不是生气是什么?

  晏凌妄和雀音寻都这么认为。

  雀音寻甚至觉得,少尊大人是看到他画了这么多图侮辱了他,外加带坏了少君大人,这都摩拳擦掌等着要他鸟命呢。

  他深深地觉得,他的鸟命就捆在少君大人身上了,只要少君大人能把少尊大人哄高兴了,少尊大人说不准一个愉快就不和他计较了,因此他花了大功夫去教少君大人如何给道侣赔罪。

  这改良版“搓衣板”就是他们的杰作。

  雀音寻说:“你把这表面再弄尖点,越恐怖越好,到时候你一跪上去,少尊大人心一软,说不准就原谅你了。”

  晏凌妄深以为然,于是他俩忙活了好半天,晏凌妄这才拎着成品来赔罪了。

  他见温初雪这表情,以为是他的诚意还不够,干脆心一狠,把“搓衣板”往地上一扔,双膝一弯直接跪了下去。

  “嘭——!”

  晏凌妄闷哼出声:“嘶——!”

  温初雪顿时被吓了个魂飞魄散,他连忙从床上起来,一把拉住晏凌妄往床上一拽,低头一看,那搓衣板都嵌他膝盖上了。

  温初雪脸都白了,他一手抓住那搓衣板,用力往外一拔,带出一捧血飞溅出去,“砰咚”一声,那搓衣板直接被他扔到了地上。

  晏凌妄连忙捂住膝盖,白着脸抬头看着他,小小声道:“阿雪,你就原谅我吧,我不去雀楼看书了……”

  温初雪指着他,一时间气也不是怒也不是,半晌才扶额道:“我本就没生气,哪来的原谅?我让你上床是真的让你上床,你折腾这些做什么?”

  晏凌妄“啊”了一声,一时呆住。

  温初雪俯身去脱他的鞋,道:“把裤子卷起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晏凌妄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整个人激灵灵一个颤抖,立刻捂着伤口要往床下跑,口中一叠声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能处理,我出去一趟就好,我我我我自己来……”

  温初雪哪可能让他带着伤下床走路,一手牢牢抓着他的腿,声音不自觉沉了几分,“不要动,伤口会裂开的,我这里有伤药,先凃一点,你不方便的话把伤口衣服撕开就好。”

  晏凌妄更惊,挣扎也更猛了,“我我我自己来,真的不麻烦你了,我自己来自己来啊啊啊!”

  到最后声音都在尖叫了。

  因为温初雪不耐烦,直接一把抓住他的裤腿用力一撕。

  “哧啦!”

  霎时间两人齐齐沉默了。

  被撕开的衣服底下是一个装着红色汁水破了几个口子的袋子,袋子底下是一叠厚棉花,棉花底下是完好无损的皮肤。

  红色汁水横流,像极了重伤出血。

  晏凌妄看着那堪称“精巧”的设计,不由就想起了雀音寻的话:“少尊大人让你上床肯定是假的,所以你不会脱衣服的,少尊大人在气头上也最多让你自己处理伤口,虽然说了要越惨越好,但让少君大人受伤,我可是罪不可赦,所以这样的处理是最好的,您可以不用受伤,少尊大人也可以心疼,双赢!”

  晏凌妄看着那一片“惨烈”的膝盖,再看看膝盖上破碎一片的衣物,心想:我信了你的邪!

  我家阿雪明明这么好,全被我搞砸了!

  这烂摊子到底该怎么处理啊!

  他战战兢兢抬头看向温初雪。

  温初雪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压抑某种情绪,最后他挥挥手,道:“给你一刻钟,把这里收拾干净,上床,睡觉!”

  晏凌妄立刻应道:“是!”

  一刻钟后,两人齐齐躺在了被子里。

  晏凌妄浑身紧绷,旁边就是他的道侣,他前所未有的紧张,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呼吸都差点停了。

  温初雪也罕见的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鼻息有些沉重,和往日里的清浅截然相反。

  晏凌妄心想,他到底要做什么呢?他要我上床,然后呢?

  上床……是真的上床?

  我要和他……

  在这一刻,他心里不知为什么竟然产生了一丝迷茫。

  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这时候,温初雪突然出声道:“还记得你今天看的那本书吗?那一页……‘锦绣床帏’,我说今晚按照这一页来。”

  晏凌妄“啊”了一声,竟然罕见的有些犹豫,“真……真要做?你是认真的?”

  温初雪没出声。

  他的呼吸似乎又放重了一分,晏凌妄能感觉到他在激烈的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他说,“你继续吧。”

  晏凌妄便知道,这是没得商量了。

  他磨磨蹭蹭的起身,在黑暗中低头看着下方的人。

  他的道侣真的是很漂亮的,那种美是内敛的,温和的,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仙月内敛,柔波照水,五官精致华贵,宛若精雕细琢,尤其是那双唇,色泽浅淡,唇形饱满,在这张脸上显得格外的多情温柔。

  晏凌妄静静地看着他,喃喃道:“我……我亲了啊?”

  温初雪也在看着他,眼眸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幽深,却从始至终没说话。

  是默许了。

  晏凌妄便缓缓低头,朝他吻去。

  然而他最终没能亲下去。

  他的嘴唇停在离温初雪的唇只有一指之隔的地方。

  他想继续,但心里却总在抗拒着什么,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越过那最后一点距离。

  他脸上的表情渐渐从疑惑变成呆滞,整个人都僵在那里,没了动作。

  温初雪轻轻叹出一口气,道:“果然如此。”

  他脸上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变过,像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伸出一根手指戳在晏凌妄胸口,一点一点推着他远离了自己。

  温初雪缓缓坐起身,看着他呆滞的表情,道:“知道为什么我今天不仅没生气,还会让你上床吗?”

  晏凌妄的表情还有点混乱,他呆呆摇了摇头,眼里一片迷茫。

  不应该啊,这是自己的道侣,他怎么亲不下去呢,他们之前明明上过床不是吗?虽然他只看到温初雪事后一身惨烈的痕迹,可他们的确是有过关系的啊。

  可他为什么亲不下去呢?

  温初雪缓缓道:“因为我想让你认清这件事,只有真正认清了,你才会相信我说的话。”

  晏凌妄呆呆道:“认清什么?”

  温初雪静静看着他,一字一顿道:“认清你不爱我,你对我没有爱欲,所以你亲不下去。”

  晏凌妄顿时觉得脑海里“啪啪”闪过一道雷霆,震得他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温初雪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我之前一直在想,你为什么看春宫图有反应,你难道真对我产生了什么感情?所以我想让你试一试,结果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你并不爱我,你只是对你幻想中的道侣有反应,正确的说,你爱的是道侣这个身份,而不是我。”

  晏凌妄下意识反驳道:“不是的,我明明喜欢你,我很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感觉,我就是喜欢你!”

  温初雪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他想起这段时间晏凌妄对他的依赖信任,或许他是真的对他有了那么点好感,可……

  他叹息着摇了摇头,道:“那也只是喜欢,而不是爱。”

  他顿了顿,又道:“晏凌妄,你是一个对道侣很忠诚的人,也是一个很好的爱人,可你找错了人,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我们之所以在一起,只是因为暂时的利益牵扯,等你恢复记忆,升仙台这件事解决了,我们就会和离,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有任何关系,你不要陷得太深,对你,对我,都不好。”

  晏凌妄红着眼睛看着他,依旧固执的坚持自己的想法,“我一定是爱你的,同心道侣契就是证明,我会对你负责的!”

  温初雪淡淡道:“那只是意外,我也不需要你负责。”

  晏凌妄固执的摇头,“不,还有其它证明,我……我……”他咬了咬嘴唇,猛然道:“我就是想和你上床!”

  说罢,他猛然扑上前去,将温初雪整个人压在身下,一手放到他里衣的襟口上,就要扯开。

  温初雪不躲不闪,只是眼神淡淡的看着他,眉目平静,八风不动。

  晏凌妄的手最终没有动,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死死的握住他的手,不让他更进一步。

  他想不管不顾的继续下去,但那只手却像是脱离了他的控制,依旧只是稳稳的放在那里,没有进一步动作。

  他脸上的表情渐渐从冲动变成呆滞,他一点一点的后退着,呆呆的看着温初雪,整个人的表情都很混乱。

  他可以对道侣好,那是因为他是他道侣,他对他好理所当然,即使没感情没记忆,可他有责任,那是他的道侣,他就得负责。

  但他无法违背自己的本能冲动,去和一个他心里没有爱欲的人上床。

  爱情是美好神圣的,他信奉着它,崇敬着它,对温初雪好是如此,现在做不下去也是如此。

  温初雪的话在他脑海里一直回荡着。

  “我们其实没有什么感情,结道侣只是为了解决升仙台的事情。”

  “我们约定过,待解决升仙台之事就和离,为此还结了血契。”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可是,是我和他结的同心道侣契啊,至少在结契的那一刻,我是爱着他的。

  可现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晏凌妄整个人都混乱起来,他呆呆的看了眼温初雪,心里纠结烦闷到极致,突然就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猛地起身,深深看了眼温初雪,忽而身上闪过一道仙光,瞬移走了。

  温初雪静静地躺着,他没有去看他,只是慢吞吞抬起一只手,疲惫地挡住了眼。

  在去找晏凌妄的时候他是生气的,在看到晏凌妄看书的时候他还是生气的,在听到他那些骚言骚语时他更是气极反笑。

  但在盛怒过后,看着晏凌妄忐忑惶恐的脸,他却慢慢冷静下来了。

  到底是这人没有记忆而在不安罢了,他是什么身份,他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做这做那呢?

  他看着那副春宫图,一页一页的翻看着,一边在慢慢的思索。

  他想,晏凌妄明明对他没感情,为什么看春宫图却能看得这么春情荡漾。

  后来他终于想明白了,晏凌妄爱的,是道侣这个身份,而不是温初雪这个人。

  他没什么失落的,毕竟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晏凌妄不喜欢他,既然这机会送到眼前,那他就和他解释清楚。

  一切……只是这么顺理成章而已。

  他手指不自觉缓缓握紧,唇角微微勾了勾,想解脱似的笑一笑,最终却没能成功。

  他只是慢慢摸索着用薄被裹住自己,沉沉的叹出一口气。

  你既然知道了,也该离我远点了吧。

  这只是一场错误的纠葛,趁我们都没深陷进去,趁早脱离吧。

  这一晚,注定是不眠之夜。

  第二天一早,温初雪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整个人精神都有点恍惚。

  睡不睡觉对仙人并没有什么影响,即便他目前只是地仙,那也是有修为的,睡觉于他而言只是一种仪式,影响不到什么。

  只是……

  他揉了揉眉心,心里莫名的烦躁,很想做点什么事情分散注意力。

  他穿好衣服走到门边,刚一打开门,就见院子里多了两个人。

  正确的说是一人一犬。

  齐宁羽悠闲的靠在一张不知从哪搬来的躺椅上,拿着他的扇子风骚的摇啊摇,对面一只白色幼犬龇牙咧嘴的瞪着他,身后的尾巴沉沉的拖在地上,整只狗子身上都写着三个字:想咬人。

  温初雪怔了怔,迈步走了出去,直接忽视齐宁羽看向刑淮天,疑惑道:“你怎么又变幼犬了?”

  齐宁羽眉毛一皱,表情明显不太好看,扭过头轻轻哼了一声。

  刑淮天一见他出来,立刻欢快的晃了晃尾巴,兴奋道:“哦,你家道侣昨晚上发神经找我打了一晚上架,可爽死我了!”

  温初雪一顿,表情微微有些复杂,“他……找你打架了?他现在去哪了?”

  刑淮天欢快的摇尾巴,“我不知道呀,我又不关心他,干嘛要管他去哪里?”

  温初雪微微一怔,随即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

  怪了,他俩都没关系了,干嘛要管他的事呢。

  刑淮天虽疯却不傻,他敏锐的察觉到了点问题,欢快晃动的尾巴不知不觉停了下来,试探着问道:“你俩……吵架啦?”

  温初雪沉默了一会,叹息着摇了摇头,“算是吧。”

  齐宁羽摇了摇扇子,又习惯性冷嘲热讽找存在感,“少尊大人身娇体弱,怎么就把少君大人得罪成那副模样了?不怕少君知道你的秘密后不留情面吗?毕竟是好不容易骗来的道侣呢,万一没了可真要哭死了。”

  刑淮天立刻冲着他一龇牙,又恢复了刚刚温初雪一出来时一人一狗对峙的场面。

  温初雪表情淡淡的看着他,突然问:“你的白月光真爱找到了吗?”

  齐宁羽一噎,又摇着他的扇子,故作镇定,“他那般神仙人物,岂是这么容易就可以找到的,越是难找,就越说明我的眼光好。”

  说完,又嫌弃的补充,“你是例外。”

  温初雪点点头,低垂着眼一副沉思的模样,道:“我昨天好像有看到一个肩头有青莲纹身的人……”

  齐宁羽呼吸一滞,也顾不得摇他的扇子了,立刻双眼放光的站起身,一叠声道:“在哪里?长什么样?姓甚名谁?可有婚配?修为几何?是什么身份?”

  温初雪沉思半晌,突然一抬头。

  齐宁羽整个人都绷紧了。

  温初雪微微一笑,道:“忘了。”

  说罢,他迈步就走,留下齐宁羽一个人呆立原地,脸都跟着黑了。

  啊啊啊姓温的你耍我!

  温初雪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反正雪重远的命令摆在那,齐宁羽无论愿不愿意都得做他的护卫,护卫不利,他整个家族可都会被帝尊问罪,所以就算他再不情愿,他也得保护好温初雪的人身安全。

  当然,一般情况温初雪是懒得招惹他的,实在是那张嘴太贱了,每时每刻都在挑战他的底线,温初雪不是个忍气吞声的,如果能不费吹灰之力给他制造点麻烦,他是很不介意的。

  刑淮天幸灾乐祸的看了他一眼,可把他给美死了。

  刚刚他来找恩人玩,结果这人死活拦着不让他进屋,还说里面的人高攀不起他这位魔界少主,刑淮天可和他狠狠吵了一架呢,这会儿见仇人受挫,刑淮天果断发挥狗子天性,屁股对准他,后爪一抛给他蹬了堆土,便追着温初雪欢快的跑了。

  齐宁羽脸更黑了。

  但正如温初雪想的那样,他无法违背雪重远的命令,只得不情不愿的跟了上去,一路上那张脸宛如别人欠了他一座仙石矿脉似的,阴沉得吓人。

  两人一犬一路往接引宫外走去,路上碰到了刚从接引宫外回来的雪重远。

  温初雪立刻整整脸色,微笑道:“舅舅这是去哪了?”

  雪重远臭着张脸,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给某个不知轻重的小子回帝宫说情去了,毕竟一般人可没那么大魄力干那么大事,我这个做舅舅的没本事给他兜底,得要他父母同意才行。”

  温初雪轻咳一声,笑道:“舅舅如此疼我,此行必然顺利。”

  雪重远没接他这茬,脸色依旧不太好看,扫了眼他身后的一人一犬,没多说什么,只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不陪你这小子贫嘴,施问那厮最近得了个魔界来的阵修陪他探讨阵法,我也去凑凑热闹。”

  施问就是飞仙派镇守在接引城的大罗金仙,乃是位不折不扣的阵修。

  温初雪蹙眉,“魔界来的?魔修?”

  雪重远点点头,“听其他魔修说他以前设过一个半神级阵法,于阵道方面修为很高,我倒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个高。”

  温初雪:“……”

  您能不能不要把求教说得这么高大上呢?

  雪重远才不理他的吐槽,端着一张高贵冷淡的脸施施然走了。

  温初雪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又想到了他说的话。

  魔界来的魔修,还正好是设过半神级阵法的阵修?有这么巧合?

  半神级阵法整个仙界也才二十多个,各个都是大有来头,能设立半神级阵法的阵修更是屈指可数,偏偏升仙台就把这么个人送了过来。

  他直觉这件事不简单,又没什么证据,便默默记在了心里,打算之后查一查。

  接着就迈步往前走去。

  出了接引宫,直奔城中而去,路上温初雪从储物戒里拿出一顶幂篱戴在头上,垂下的白纱遮住了头脸,让人认不清他的身份,神神秘秘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刑淮天对他去哪不感兴趣,只对待在温初雪身边感兴趣,齐宁羽刚刚和他吵过架,不想和他说话,于是一人一犬愣是在不知道温初雪去哪的情况下跟了他一路。

  直至他们停在了接引城最热闹的一间说书楼——雀楼。

  温初雪又来雀楼了。

  齐宁羽脸色奇异,温初雪上次来这里是找晏凌妄的,这次都和晏凌妄吵架了,又来找他?

  果然是因为自己地仙的身份而自卑了,担心晏凌妄会不要他的吧。

  齐宁羽越发看不起他。

  雀楼的一楼便是说书楼,整座一楼相当宽敞,四周设了好几层高台,最高的那一层是一个个小隔间,简称包厢,仙石价格贵得惊人。

  温初雪从来不缺仙石,果断开了个小包厢,带着一护卫一狗子坐了进去,便把幂篱摘了放到一边。

  包厢朝着外面的地方是一面晶壁,桌上有个小小的控制法阵,可以随意将晶壁变透明,或是变成一堵墙,或是外面看不到里面,但从里面能看到外面的情状,晶壁上方有个小型的收音法阵,说书先生的声音便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此时此刻,那里正响着说书先生慷慨激昂的声音:

  “……秦妄仙君那当真是深情动苍天啊,濒死的苏雪竟然当真出现了一点起死回生的迹象,原来他所修功法特殊,竟似涅槃重生,但条件相当苛刻,需要对方付出全部修为才可以重生,但相应的,这功法反哺也很厉害,他们竟借此双双突破了大罗金仙,因祸得福!”

  齐宁羽“嗤”了一声,道:“大罗金仙?呵!”

  他瞄了一眼刑淮天,最终还是没说得太露骨,不过嘲讽的意味依旧扑面而来。

  刑淮天也“嗤”了一声,道:“大罗金仙?呵!”

  神印之体可比大罗金仙厉害多了,大罗金仙又算得了什么?

  齐宁羽不知道刑淮天在嗤什么,还以为他赞同自己呢,心情总算好了点,给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刑淮天大概知道齐宁羽在嗤什么,觉得这蠢货真是没见识,于是那眼神更加鄙视了。

  齐宁羽:“???”

  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温初雪无视他们,他把晶壁调成从里可看外面,外面不可见里面的模式,一脸淡定的看着底下起哄的人群,仿佛他们说的不是自己一样。

  齐宁羽刚刚说了一句话,算是破了口,这会儿实在忍不住了,阴阳怪气的问道:“少君又不在这里,你到底来做什么?”

  温初雪淡淡道:“来验证一件事。”

  齐宁羽正要问什么事,这时候,底下一道声音忽而响起,“大罗金仙?老雀你确定没讲错?我怎么听说,那位少尊阁下身体孱弱,千年不出帝宫一步,说不准连天仙都没呢,也没见他什么时候亮出修为啊。”

  台上的老仙雀眉毛一竖,惊堂木一拍,怒道:“胡说!少尊何等身份,岂能随意在我等面前随意亮出修为?人家不暴露,那是人家低调,低调有错吗?低调就是没修为?这是谁定的道理啊?更何况我明明说的是苏雪,关少尊阁下什么事?莫要往我老仙雀头上扣帽子!”

  这话却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底下不断有人的声音响起。

  “我们现在只是想讨论下少尊的修为而已,又没说你说的是少尊。”

  “就是啊,我怎么听说少尊的修为很低呢……”

  “我也听说了,虽然是小道消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所谓无风不起浪,我们都好奇得紧,到底是谁传出来的?”

  “谁传出来的不知道,少尊千年不出帝宫不露修为,我看这消息一准是真的,真没想到啊,原来统治仙界半个疆域的一宫少主竟然是……嘶!”

  “是什么啊?你们神神秘秘的到底在说什么?少尊到底什么修为?”

  “就那个……和之前几天被升仙台从下界传送上来的那些人……一样的修为……”

  角落里一个魔修桀桀怪笑一声,“一群不敢说真话的,我替你们说吧,那位你们尊敬的少尊阁下可能是个地仙!”

  地仙!

  这两个字宛如某个禁忌一般,自那说出口后,整个一楼大厅都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

  包厢里。

  温初雪静静地坐着,手指百无聊赖似的把玩着桌上用来控制晶壁的小阵法,宛如外面说的人不是他。

  他的脸色很平静,平静得有些过分了。

  齐宁羽却坐不住了,他虽然看不起温初雪的修为,却不代表他没有大局观,会随意把这事往外说,帝宫少尊只是个地仙,别人知道只会嘲讽他们帝宫派出了个残疾仙人,嘲讽他们这些仙贵迫于对方身份还得在地仙面前低头,他可不是个不懂局势的傻子。

  他顾忌着刑淮天在场,最终没点破他的修为,似是而非的说:“你不管管?他们说的可是你,若是放任这话流传,到时可是丢的我们帝宫派的脸。”

  温初雪一伸手,淡定的捏住某只要跑出去咬人的狗子尾巴,淡淡道:“不急,听听他们说什么。”

  刑淮天被拉住尾巴,全身的毛下意识炸了一下,接着想到身后的人是谁,那股子怒气立刻就消了,四肢一蜷便乖乖窝在椅子上,血红的眼睛盯着底下的人,眼里凶光闪烁。

  温初雪松开他的尾巴,一手撑着头,继续淡定的看着底下。

  齐宁羽见当事人都一副不在意的模样,顿时觉得自己多管闲事,脸色更加难看了,冷哼一声,也没再插嘴。

  底下的人在一阵诡异的寂静后,最终被老仙雀的怒斥声打断:“胡说什么呢?你们要讨论这事到外面去讨论,我们雀楼只是说个书写个话本,不参合这些阴私脏事,去去去!今天的说书到此为止,也不收各位的仙石了,都走吧都走吧!”

  那魔修就是个好事的,哪可能这么容易被打发了,他怪笑一声,道:“怎么?堂堂帝宫少尊可能是个连仙人都不是的地仙这回事就这么让你们难以接受吗?长久以来压在上面地位尊贵的人却是和你们视为奴仆的人一个修为,这滋味肯定不好受,但也不至于不敢承认吧?”

  一位蓝衣仙子小小的反驳声响起,“说到底这都是未经证实的猜测而已,什么承认不承认的,光你们一个随意的猜测就让人家去证明,少尊阁下身份尊贵,可不是这般随意的人。”

  魔修哼道:“我看八九不离十,不然他怎么千年不出帝宫?听说你们仙界的帝宫派等级很森严,万一他真是地仙,这少尊的位子都恐怕不保啊,哦,听说他还和你们飞仙派的少君合籍了?啧啧,一个金仙一个地仙,我看啊,干脆休了得了,谁愿意和一个卑贱的地仙做什么道侣,炉鼎都是给他面子!”

  这话可是惹了众怒。

  仙人到底是仙界的,都对仙界有归属感,关起门来怎么解决都是自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魔修在这品评他们仙界的事?

  即使他说的可能是他们的心里话,可这话从魔修口中说出来,那就是不行!

  场中立时就有几个仙人站起来,身上仙力涌动,显然是准备来一场“友好交流”。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上面某个厢房里突然“轰”一声炸响,一道红衣人影从中飞出,只一个闪身就落到了那魔修面前,随即一道幽凉幽凉的声音响起,“你刚刚说,谁是炉鼎?”

  众人定睛一看,就见那人脸色冷峻,眼神冰寒,明明一身红衣,身上的气质却很是阴郁,整个人身上都写着几个字:我不高兴!

  蓝衣仙子顿时捂住嘴,小小声地惊呼出声,“少……少君!”

  其他人显然也有认出晏凌妄的,人群先是惊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脸色都有些苍白。

  魔修被吓了一跳,显然也从人群的低中认出了眼前人的身份,脸都白了。

  他是个胆子大的,却也是欺软怕硬的,人不在他跟前他嘚瑟得欢,人一到他跟前他比谁都怂,哆哆嗦嗦就开始求饶,“少……少君……我只是说他的修为配不上您……”

  晏凌妄手臂猛地一动,一剑鞘挥出抽在他脸上,魔修“哎哟”一声惨叫,整个人狼狈的摔出去趴在了地上,一张嘴,“噗”一声吐出一口带血的牙。

  晏凌妄冷冷地看着他,道:“他是我的道侣,配不配得上是由我来说了算的,由不得你们在这乱说,谁再敢乱嚼舌根,我必饶他不得!”

  他环视周围一圈,眼神带着一股沉沉的压迫,“我道侣不仅是帝宫少尊,更是飞仙派的少君道侣,奉劝你们说话之前先想清楚,你们嘴里说的人,得罪不得罪得起!”

  所有人脸色都不太好看,但也知道自己刚刚讨论得过头了,齐齐低着头不敢说话。

  包厢里。

  齐宁羽看着底下大发神威的人,心里却不屑地想:果然温初雪就是来找晏凌妄的,刚刚吵架就迫不及待来求复合,这是知道有人会诋毁自己,所以来看道侣为自己出气吗?真是自甘堕落。

  刑淮天舔了舔嘴唇,心想:这气势够霸气,快点把恩人哄好赶紧和好吧,看着都累人。

  温初雪却和他们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他怔怔地看着底下的熟悉的人,有些呆呆地想:不是都告诉你我们不相爱吗,怎么还傻乎乎为我出头呢?

  明明他来这里是另有目的的。

  他之前和雪重远讨论,若那魔魂没死,肯定会为了报仇或是其它目的,把他“地仙修为”的消息散落出去,过了一晚又一天,今天怎么也该有点动静了。

  这件事本来不用他来做,但他心里正烦躁着,想找点事做分散注意力,就干脆来这雀楼蹲守一点消息看看,为了防止别人看出他身份而惹来麻烦,他还做了一点伪装。

  雀楼是消息流通之地,若那魔魂有动静,这里一定会有消息,他只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会真的听到这消息流传开,更没想到会遇到晏凌妄。

  更更没想到,晏凌妄会为他出头,即使他们都摊开说了,还在不遗余力的维护他。

  他心绪一时纷乱至极,手里把玩的操控晶壁的阵法不小心偏了几分力道,晶壁颜色一阵波动,变成了内外全部透明。

  里面的人可以看到外面,外面的人也可以看到里面。

  而就在这时候,晏凌妄刚刚训斥完一堆乱嚼舌根的人,正准备走人,突然感应到了一道熟悉目光的注视,下意识回头朝上看去。

  正好就对上了温初雪低头看向他的复杂目光。

  一时间两人齐齐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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