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温暖
金融中心大厦的咖啡厅里，沈梦宇坐在窗边的座位上，趁着午后的太阳阅读手中的文件。这份文件是关于公司的财务和经营状况的一些汇总。上面的数据很漂亮，尤其是去年的各项营收增长非常了不起，从数字上看，梦宇公司俨然就是业界的一颗希望之星。看到这里他的嘴角不觉露出一丝微笑，毕竟是父亲一手创办、自己投入无数心血的公司，看着它的不断成长，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天长高变大一样令他欢欣鼓舞。
但可惜的是，如果待会儿的注资谈成的话，这个孩子就可能不再属于自己了——虽然本来也并不完全属于他，但是眼瞧着公司发展到这个地步，忽然就不再听自己的话了，这多少会让他有些难受。可沈梦宇知道就像孩子迟早有一天要长大，不受父母约束那样，自己并不能永远掌控着它，为了发展壮大，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比如吸引到更多的资金，比如引入新的投资人。
想到这些事情他就有些出神。以至于吴副总与吴茗升带着投资人走近了他都没有发现。
“谢老师，这位就是我们沈总。”吴茗升见他看着手中的文件在发呆，说话声音便有些响。
“嗯？抱歉……”沈梦宇回过神来，看了看眼前，年迈但是精神矍铄的吴副总正笑盈盈地看着他，吴茗升则是一副恭敬的样子，他的身边是一位约莫五十来岁的女士，一头齐耳短发，身着深色的西服套裙，化了一点淡妆，气度雍容，看上去是一位典型的成功商界人士。她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位中年男子穿着黑西装戴着金边眼镜，看上去神情严肃，手中拎着一个大包，瞧上去既不像保镖又不像秘书；另一位就让他有些意外，竟然是一位漂亮的女孩，她非常年轻，大概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但却刻意打扮成了成熟老练的模样，一头青丝高高盘起，衣着也非常简约，脸上的表情更是喜怒不知。沈梦宇似乎记得在哪里见过她，但印象又非常模糊。
不过这只是一瞥之间的事情，他顾不上去回想这个女孩子是谁，而是热情地朝谢爱红伸出了手轻轻握了一下，“谢女士，非常高兴见到您。鄙人沈梦宇，梦宇公司的法人代表。”
“沈总真是年轻有为，幸会了。”谢爱红点了点头。面前这位沈总的年轻让她有些惊讶，但想想国内现在子承父业的企业家不在少数，随即释然。
众人各自搬椅子坐了下来，沈梦宇注意到那个年轻女孩坐得离谢女士非常近，而那位男子则离得比较远，不由得好奇地问道，“这位小姐可是令爱？”
“呵呵，也可以这么说，她是我儿媳，对咨询市场非常感兴趣。”谢爱红笑了笑，又指了指坐在另一边的那个中年男子，回答道，“这位是赵律师，关于商业投资风险问题的专家，我想他可能对我们的会面有很大的帮助。”
“哦……”忽然沈梦宇想了起来，“那这位小姐……是姓朱吗？”
“嗯？沈总怎么知道？”谢爱红惊讶地问，“你们见过面吗？”
“我们见过的，不过沈总贵人多忘事，不太记得我了吧。”杨远点点头。刚才其实吴茗升来接他们的时候她就给吴茗升认出来了，不过吴茗升城府甚深，不知道若是点破会对这次融资有何影响，因此故作不识，所以她也就配合他们装傻到底。
“嗯，我见过朱小姐的先生，谢女士您的儿子是叫俞亮吧？”沈梦宇所有所思地看着吴茗升，见他不吭气，又问谢爱红。
“啊呀，这些孩子，怪不得我提到这事的时候他们还吓了一跳呢，原来都认得沈总，却不告诉我。”谢爱红有些责备地看着杨远，随即又道，“看来我与贵公司还是很有缘分的，早知道我该让我儿子也过来。”
这时候一直在边上没说话的老吴副总笑呵呵地道，“确实如此，没想到大家是早就认识的朋友，这样也好说话不是吗？不过我们还是先谈正事吧，等会儿晚上请谢女士的儿子来一起来吃饭，再叙旧也不迟啊。”
“没错，还是先谈正事。”谢爱红点点头，私谊归私谊，生意是生意，这点她还是分得清的。“那沈总能先给我具体介绍一下梦宇公司的具体情况吗？”
朱小樱不来参加这次会谈并不是因为懒惰或者没兴趣，而是有其他原因的。此刻他的车正停在俞亮家楼下，这是他第二次来这个地方，上一次来这里他恰好看见了俞亮欺负杨远。所以这时候他见到楼下那部成色很新的奥迪a6，想到杨远提过这是公司给他的奖品，甚至有些想把它撞烂的冲动。不过他可不是来做这种莽撞的事情的，本来照他的想法就根本没兴趣来再见俞亮一面，但谁教这么巧自己可能会有踩在他头上的机会呢？反正很快就要碰头，先特地来打击他一下，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当场失态才是正经。
今天是长假的最后一天，虽然俞亮是工作狂，但春节是和一般的节日不同的，客户在这个时候不大会选择加班，所以他一定还在家里。朱小樱翻出俞亮的手机号码，打了个电话给他。
“杨先生么？你在不在家？”
“你打电话来做什么……有什么事情？”俞亮听到朱小樱的语气有些诡异，不禁心生警觉。
“许久不见，给你拜年来了啊。”朱小樱想到即将给他的嘲讽，心里大感快慰，“有空吗，下楼来一下，我在楼下车里等你。”
“拜年？那你该上楼来。”俞亮不悦地道，“我在陪我家里人，没空和你啰嗦。”
“有些事可不方便告诉她的家人。”朱小樱淡淡道，“你确定要我上去吗？”
“切……”俞亮听他阴阳怪气的语调就有点不爽，马上挂了电话，换上鞋子和父母打了个招呼便出门下楼。
一出大楼便看到门口停着一部黑色的丰田车，朱小樱坐在驾驶座上冲他笑了笑，那笑容让俞亮很不舒服，他哼了一声，上前打开车门钻进了后座。
“你有话就说吧。”俞亮不爽地道。
“杨先生，新年快乐啊。”朱小樱却不会那么直截了当，他占据了足够的心理优势，想把对方先玩弄一番再好好蹂躏。
“你不会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当面和我拜年吧。”俞亮皱了皱眉头。
“令尊令堂身体可好？”朱小樱笑着问道。
“她叫你问的吗？”
“啊哟，给你看出来了。”朱小樱撇撇嘴，“不过不回答也不要紧。”
“好得很，不用你们操心。”俞亮强忍着不快，“我说过了，现在这是我的事情。你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
“呵，这句话我记下了。”朱小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最近工作可好？这是我私人想问你的。”
“这和你有关系吗？你做你的经纪人去，我干我的主管，管好自己吧。”俞亮已经当惯了领导，根本受不了他的这种语气和问题。
“有啊，怎么会没有关系。”朱小樱笑得极为灿烂，这就叫挖坑吧，果然非常好玩。
“其实我可不是来问你话的。”他摇了摇头，“我听说梦宇公司要准备上市了是吧？”
“没错，你怎么知道？”俞亮挑了挑眉毛，“对了，我们还专门去你那家证券公司做过评估和咨询，怪不得你听说了。”
“哼，证券公司？那已经和我无关了。”朱小樱不屑地道，“我母亲，也就是俞亮的妈妈回来了，你大概是不知道的吧。”
“她……”俞亮滞了一下，他没想到母亲居然会回来，但下一刻他便狠狠地道：“不关我的事情了，那个女人又不要我，我现在也不是她的儿子，你告诉我这个干吗？再说这和梦宇上市有什么关系？你以为这件事能干扰我的思考？幼稚！”
“啧啧，真可怜。”朱小樱夸张地咂了砸舌头，“你真不想她？虽然从小就抛弃了你，不过好歹是你妈啊，血浓于水知不知道？”
“什么血浓于水，我现在是杨远。”俞亮断然道，“别再和我提她。”
“算了，最后的机会都给你了，你这么绝情，我还真为妈感到惋惜呢。”朱小樱叹息道。
“你再问我，我也是这么告诉你，对那个女人，我一点见面或者相认的兴趣都没有，”俞亮摇头道，“我这里也奉劝你一句，少和她来往，她这种无情的人，到后来恐怕只会利用你而已，别以为你能赚几个钱就了不起了，早晚会给她榨干卷跑，对她而言儿子算什么？”
朱小樱耸了耸肩，他不想告诉俞亮谢爱红当年为什么出国，以及为什么没有回来见他的真相，真要是说出来，对自己没什么好处，而且也说不定俞亮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不过把另一些事实告诉俞亮却是无妨的。
“可惜，对她来说，儿子现在可比钱要重要，她的钱这辈子都花不完，可儿子只有一个了，现在她正和杨远陪着沈梦宇在金融中心喝咖啡呢。”
朱小樱的带着戏谑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俞亮一字一词听在耳里却如受雷亟，“你……你说……她是来投资梦宇的人？”
“看你的样子真可怜，我好想告诉你不是。”朱小樱见他惊诧的样子只感到无限快意，“真遗憾哪，事实就是这样，妈她在美国攒下了万贯家财，可以称之为成功人士，想想老来寂寞，不如落叶归根，于是受学生吴茗升邀请回国投资，谈生意之前第一件事情便是先找离别多年的儿子，结果便宜了我——你说，这是不是很好笑？绞尽脑汁想要成为人上人的某人在牺牲了一切后，发现原来自己所做的事情都是徒劳，而被他踩在脚下的人却意外地获得了原本属于那个卑鄙的家伙的东西……”
朱小樱很激动，说着说着就有些语无伦次，但不要紧，俞亮其实根本没听进去，他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了。
“……我想，大概有一天，梦宇公司会发展成一家知名企业，可同时，我们的客户部杨主管会给发配到这家知名企业当门房吧？不过别怕，好歹朋友一场，我们会给你发很体面的工资的，绝对配得上你的能力，哈哈，哈哈……”
欢快的笑声回响在密封的车厢里，显得异常刺耳，俞亮本来脑子还有些稀里糊涂，但给他这么一激，心底里的火气上涌，瞬间又短暂回过神来，“你……这些东西不属于你！”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朱小樱冷冷地道，“杨先生，这刚才谁说的？”
“我……”俞亮觉得心脏仿佛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一样，连带着呼吸都有些困难。
“你也别想着告诉她真相什么的，谁会信呢？”朱小樱脸上带着胜利者的笑容回头望着他，“哦，我多虑了，刚才你不是说了吗，对那个女人，你一点见面或者相认的兴趣都没有呢。”
“你……”俞亮这才想起来这一路上自己算是给他的话给套上了，气得重重握拳砸了一下车门，可这车还算是挺结实的，反而把他的拳头弄得生疼。
“别生气啊，唉，我这车开了还没满一年呢，弄坏了怎么办？”朱小樱故作紧张，随即又舒了口气，“对了，没事，你使劲砸，发泄一下也好，反正我有钱了，什么奔驰宝马玛莎蒂拉还不是随便开？日本车还太丢脸了呢，要不，这车送你也行！”
“你……”俞亮已经顾不得手上的痛楚了，他只觉得眼冒金星，四肢乏力，仿佛是一口痰堵在气管里一样难受，他捂着嘴用力地咳嗽，伸手想要推开车门，踉踉跄跄地便要走出去，可谁知道脚下却已然没有力气了，他一下跌坐在座位上，头磕在了车窗上，一下子便昏了过去，没了声响。
“我靠，不是吧，这么脆弱。”见俞亮晕了过去，朱小樱心下立时有些惴惴，虽然对他非常痛恨，但他只想气气俞亮便罢了，也不是真的想他出什么大事。忙到后座一看，还好有气，只是人晕了过去，头上有些青肿，毕竟他身材高大，全身重量磕了那一下绝对不轻，不过麻烦的是他手心里竟是一片血迹，看来刚才的话把他气得咳血了。
“该不是……该不是本来就有什么病吧？”心下慌张之余，朱小樱只好立刻驱车把他送到了医院。
送到医院后，朱小樱总算是安下了心来，虽然还是昏迷不醒，但医生说没有大碍，只是最近劳累过度，至于咳血是因为身体比较虚弱，不过，休养几天也是必须的事情。
知道没什么大事以后朱小樱马上打了电话给杨父杨母，随即便缴了医药费速速溜走，至于后面的事情，便交给他们来吧，自己真要是一直在边上，万一俞亮醒过来越看越气一下子“格蹦”过去，那可就糟糕了。
处理完这些事情以后太阳就快要下山了，这时候他接到了谢爱红的电话，让他去金融中心的酒店里来和梦宇公司的领导们一起吃饭，事情一定谈得很成功吧？至少电话里母亲的语气听上去还是比较愉快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一到酒店他就发现谢爱红和沈梦宇详谈甚欢。不过奇怪的是，沈梦宇和吴茗升是认得自己的，虽然不熟，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没有提到自己曾经就职于梦宇的事情。话说回来这样也好，省得尴尬，大家便一起装傻吧，没什么坏处。
实际上，这次会谈已经是在确立详细的合作协议具体条款了，双方的意向其实在谢爱红回国的那一刻就可以确定了，如果沈梦宇不想接受注资，那么他不会坐下来和对方谈，毕竟投资商只有她一个，而且不获得投资的话上市也是空谈；而另一方面，谢爱红对小吴还是挺信任和赏识的，虽然这个老师有些愧不敢当，自己只曾在一次讲座上和他有段师生之谊，但同是留洋背景，双方自然会亲近点。种种因素作用之下，双方的谈判气氛就显得非常融洽，最终的结果是谢爱红以儿子的名义注资一千万美元，获得了34%的股权，而同时作为利益交换的必要条件，公司副总经理的职务将由她来指定，换句话说，杨远直接获得了副总的职位，而朱小樱至少也是副董事长。
“没想到这么顺利啊。”回到自家房间里，朱小樱躺在床上，整个人摆成一个“大”字，“爽了爽了，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别得意啊，很多双眼睛看着我们呢。”杨远也比较意外，她此时的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尤其是想到这样就必须继续维持着他们的夫妻关系，她既不安又害羞。这算是答应他的追求了吗？当然不，但和答应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总之她非常纠结，现在面对朱小樱的心情不免有些紧张。
“你知道吗，今天我去告诉俞亮这个消息了。”朱小樱不无卖弄地道。
“哦，是吗。”杨远一边换衣服一边道，“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也好，他怎么说的？”
“嘿嘿，你肯定猜不到。”朱小樱笑开了花，“这回我可是狠狠地折辱了他一下——其实也不是我羞辱他，是他自己机关算尽太聪明才造成今天这个局面，总之算是给你先报个小仇了。”
“他还恨他妈妈吗？”
“还是挺恨的，我故意问他想不想见面，他就说没兴趣见面，也不想相认什么的，还让我们也小心着她……哈哈，不过知道妈是这次的投资人以后就傻了，大话都说在前面了，这不是自己挖坑埋自己吗？”
“没必要啊。”杨远摇摇头，“告诉他妈妈回来的消息就够了，特意作对就没什么必要了。”
“怎么没必要，你也不想想他是怎么对你的。”朱小樱不以为然，“这次效果好得不得了，估计他也没脸再回来找妈了，而且我这三寸不烂之舌都把他气得吐血晕厥了，怎么样，厉害吧！”
“吐血？我的天……你和他说什么了？”杨远正在套上衣，听到这里不禁停了下来，抚着心道，“没事吧，还活着吧？”
“活着当然是活着了，否则你也看不到我现在站在这里不是？”朱小樱吐吐舌头，“劳累过度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我算是给他添了把火。”
“你看你都办的什么事情，”杨远听到没什么事，总算松了口气，“这样会让我爸妈担心的！”
“你也别爸妈爸妈的叫了，他们又不认你，而且那是他的事情了，你急个啥。”
“就算这样……”杨远叹了口气，“别找他麻烦了行吗，我多少也得为老人想想，毕竟养了我二十多年呢，我怎么可能放得下？”
“唉，就你好心，显得我还小气了。”朱小樱撇撇嘴，“好吧，我听你的，以后只要他不来惹我们，我也不会难为他。”
“那就好，你可要记着你今天说的话。”杨远换上睡衣，坐在床沿认真地对他道，“谢就不谢你了，今天已经够过分了。”
“你真善良。”朱小樱拉住了她的手，让她也平躺在床上，“滥好人一个。”
“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杨远侧过头看着他。
“反正我都喜欢。”朱小樱微笑道，“所以你就当是我夸你好了。”
“我怎么觉得你这是花言巧语。”杨远皱了皱眉，“你以为我是那种很好骗的人吗？”
“唉，实话实说你都不信。”朱小樱翻过身来，两个人距离很近，几乎是脸贴着脸，“如果是女孩子呢，这就是善良，如果是男人呢，就叫做滥好人。”
热气哈到她的脸上，杨远感觉有些痒痒，“男人好心点不行吗？”
“你还觉得你是男人？”朱小樱的手抚上了她的腰际，见她没有反抗，便大胆地继续往上游走。
“呀……”感觉到那只越来越不安分的手，杨远不禁尖叫了一声，“干什么呢。”
“明明越来越有女人味了嘛。”朱小樱笑着收了手，“为什么老刻意地想着自己还是男人？”
“忘记过去等于背叛，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吗。”杨远红着脸道。
“过去的事情让它过去吧，再说怎么可能会是背叛呢，背叛谁？思怡可不会支持你这样。”朱小樱说着甚至压上了她娇小的身躯，“我想，我可以帮你过得轻松些，快活些。”
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浓烈的男人的气息，杨远有些迷离了，但下一刻她就恢复了思考能力，一个用力把他推开，“你这是在逼我吗？”
“呃……”朱小樱吸了一口气，“怎么会呢，我绝不勉强你的。”
“别以为对那小丫头的花招就对我有用。”杨远别过头去，她的双颊已经烧得通红了，这种办法没用吗？还真很难说。
“娘子教训得是，夫君我知道了。”朱小樱见她也不是特别生气，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下次，一定找个对娘子有用的花招。”
“少占我便宜会死吗？”杨远恨恨嗔道，“就这样我怎么可能答应你？整天便知道欺负我。”
“呵呵。”朱小樱讪讪一笑，“帮你找点感觉嘛。”
找感觉？杨远听到这话心里不禁担心了起来，自己好像真的越来越有感觉了，不管是作为妻子还是作为儿媳包括作为女儿，难道那天误会了谢爱红，和她婆婆的身份没有关系吗？看起来似乎是潜意识里把自己放在了儿媳的位置，才把她的心思给往坏处想了吧？更不用说她与朱小樱的夫妻默契了，一般的动手动脚和言语调戏，她都不太会介怀，甚至她开始渐渐习惯了那些本来让自己很害羞的调情……最让她害怕的是，她不讨厌那种感觉！
怎么办？想到这里她有些慌了神了，她的自尊心可不允许自己沉浸在那种感觉里。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找程思怡倾诉一下她的心事。
但程思怡只会让她顺其自然吧，想想还真是糟糕的一件事，令她感觉到非常恐惧。还有谁能听她说话呢？这个世界好像是冷冰冰的，只有她一个人一样，很孤独，很寂寞，她莫名地感到了一股寒意。
“想什么呢。”朱小樱见她不言语，又不规矩地把嘴巴贴到她耳畔。
孤寂感一阵阵地涌上心头，杨远的声音有些清冷，“没什么。”
“不开心啦？”听出了她的异样，朱小樱小心地问道。
“怎么会。”杨远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啊……”见她情绪很低落的样子，朱小樱有些不好意思，可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那，那我先不烦你了，我去洗澡，你先歇会儿吧。”
“等等……”听见他要走，杨远忙叫住他，可她马上就有些后悔了，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轻声道，“我很冷，抱抱我好吗？”
“诶？”朱小樱楞了下，“可以吗？”
她没有回话。
一双有力的双臂将她圈在了怀里，宽厚的肩膀枕住了她的额头，感受到他体表传来的温度，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一丝丝寒意仿佛渐渐离开了杨远的身体，这温暖的怀抱和炽热的碰触，真正带给她究竟是什么感觉？
是安全感吗？
“这可不是说我答应你了。”
良久，杨远悄悄地道。
“没关系。”
朱小樱仿佛是知道她会这么说，顿了一下，手臂上小心地加了半分力。
“只要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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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些事情他就有些出神。以至于吴副总与吴茗升带着投资人走近了他都没有发现。
“谢老师，这位就是我们沈总。”吴茗升见他看着手中的文件在发呆，说话声音便有些响。
“嗯？抱歉……”沈梦宇回过神来，看了看眼前，年迈但是精神矍铄的吴副总正笑盈盈地看着他，吴茗升则是一副恭敬的样子，他的身边是一位约莫五十来岁的女士，一头齐耳短发，身着深色的西服套裙，化了一点淡妆，气度雍容，看上去是一位典型的成功商界人士。她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位中年男子穿着黑西装戴着金边眼镜，看上去神情严肃，手中拎着一个大包，瞧上去既不像保镖又不像秘书；另一位就让他有些意外，竟然是一位漂亮的女孩，她非常年轻，大概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但却刻意打扮成了成熟老练的模样，一头青丝高高盘起，衣着也非常简约，脸上的表情更是喜怒不知。沈梦宇似乎记得在哪里见过她，但印象又非常模糊。
不过这只是一瞥之间的事情，他顾不上去回想这个女孩子是谁，而是热情地朝谢爱红伸出了手轻轻握了一下，“谢女士，非常高兴见到您。鄙人沈梦宇，梦宇公司的法人代表。”
“沈总真是年轻有为，幸会了。”谢爱红点了点头。面前这位沈总的年轻让她有些惊讶，但想想国内现在子承父业的企业家不在少数，随即释然。
众人各自搬椅子坐了下来，沈梦宇注意到那个年轻女孩坐得离谢女士非常近，而那位男子则离得比较远，不由得好奇地问道，“这位小姐可是令爱？”
“呵呵，也可以这么说，她是我儿媳，对咨询市场非常感兴趣。”谢爱红笑了笑，又指了指坐在另一边的那个中年男子，回答道，“这位是赵律师，关于商业投资风险问题的专家，我想他可能对我们的会面有很大的帮助。”
“哦……”忽然沈梦宇想了起来，“那这位小姐……是姓朱吗？”
“嗯？沈总怎么知道？”谢爱红惊讶地问，“你们见过面吗？”
“我们见过的，不过沈总贵人多忘事，不太记得我了吧。”杨远点点头。刚才其实吴茗升来接他们的时候她就给吴茗升认出来了，不过吴茗升城府甚深，不知道若是点破会对这次融资有何影响，因此故作不识，所以她也就配合他们装傻到底。
“嗯，我见过朱小姐的先生，谢女士您的儿子是叫俞亮吧？”沈梦宇所有所思地看着吴茗升，见他不吭气，又问谢爱红。
“啊呀，这些孩子，怪不得我提到这事的时候他们还吓了一跳呢，原来都认得沈总，却不告诉我。”谢爱红有些责备地看着杨远，随即又道，“看来我与贵公司还是很有缘分的，早知道我该让我儿子也过来。”
这时候一直在边上没说话的老吴副总笑呵呵地道，“确实如此，没想到大家是早就认识的朋友，这样也好说话不是吗？不过我们还是先谈正事吧，等会儿晚上请谢女士的儿子来一起来吃饭，再叙旧也不迟啊。”
“没错，还是先谈正事。”谢爱红点点头，私谊归私谊，生意是生意，这点她还是分得清的。“那沈总能先给我具体介绍一下梦宇公司的具体情况吗？”
朱小樱不来参加这次会谈并不是因为懒惰或者没兴趣，而是有其他原因的。此刻他的车正停在俞亮家楼下，这是他第二次来这个地方，上一次来这里他恰好看见了俞亮欺负杨远。所以这时候他见到楼下那部成色很新的奥迪a6，想到杨远提过这是公司给他的奖品，甚至有些想把它撞烂的冲动。不过他可不是来做这种莽撞的事情的，本来照他的想法就根本没兴趣来再见俞亮一面，但谁教这么巧自己可能会有踩在他头上的机会呢？反正很快就要碰头，先特地来打击他一下，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当场失态才是正经。
今天是长假的最后一天，虽然俞亮是工作狂，但春节是和一般的节日不同的，客户在这个时候不大会选择加班，所以他一定还在家里。朱小樱翻出俞亮的手机号码，打了个电话给他。
“杨先生么？你在不在家？”
“你打电话来做什么……有什么事情？”俞亮听到朱小樱的语气有些诡异，不禁心生警觉。
“许久不见，给你拜年来了啊。”朱小樱想到即将给他的嘲讽，心里大感快慰，“有空吗，下楼来一下，我在楼下车里等你。”
“拜年？那你该上楼来。”俞亮不悦地道，“我在陪我家里人，没空和你啰嗦。”
“有些事可不方便告诉她的家人。”朱小樱淡淡道，“你确定要我上去吗？”
“切……”俞亮听他阴阳怪气的语调就有点不爽，马上挂了电话，换上鞋子和父母打了个招呼便出门下楼。
一出大楼便看到门口停着一部黑色的丰田车，朱小樱坐在驾驶座上冲他笑了笑，那笑容让俞亮很不舒服，他哼了一声，上前打开车门钻进了后座。
“你有话就说吧。”俞亮不爽地道。
“杨先生，新年快乐啊。”朱小樱却不会那么直截了当，他占据了足够的心理优势，想把对方先玩弄一番再好好蹂躏。
“你不会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当面和我拜年吧。”俞亮皱了皱眉头。
“令尊令堂身体可好？”朱小樱笑着问道。
“她叫你问的吗？”
“啊哟，给你看出来了。”朱小樱撇撇嘴，“不过不回答也不要紧。”
“好得很，不用你们操心。”俞亮强忍着不快，“我说过了，现在这是我的事情。你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
“呵，这句话我记下了。”朱小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最近工作可好？这是我私人想问你的。”
“这和你有关系吗？你做你的经纪人去，我干我的主管，管好自己吧。”俞亮已经当惯了领导，根本受不了他的这种语气和问题。
“有啊，怎么会没有关系。”朱小樱笑得极为灿烂，这就叫挖坑吧，果然非常好玩。
“其实我可不是来问你话的。”他摇了摇头，“我听说梦宇公司要准备上市了是吧？”
“没错，你怎么知道？”俞亮挑了挑眉毛，“对了，我们还专门去你那家证券公司做过评估和咨询，怪不得你听说了。”
“哼，证券公司？那已经和我无关了。”朱小樱不屑地道，“我母亲，也就是俞亮的妈妈回来了，你大概是不知道的吧。”
“她……”俞亮滞了一下，他没想到母亲居然会回来，但下一刻他便狠狠地道：“不关我的事情了，那个女人又不要我，我现在也不是她的儿子，你告诉我这个干吗？再说这和梦宇上市有什么关系？你以为这件事能干扰我的思考？幼稚！”
“啧啧，真可怜。”朱小樱夸张地咂了砸舌头，“你真不想她？虽然从小就抛弃了你，不过好歹是你妈啊，血浓于水知不知道？”
“什么血浓于水，我现在是杨远。”俞亮断然道，“别再和我提她。”
“算了，最后的机会都给你了，你这么绝情，我还真为妈感到惋惜呢。”朱小樱叹息道。
“你再问我，我也是这么告诉你，对那个女人，我一点见面或者相认的兴趣都没有，”俞亮摇头道，“我这里也奉劝你一句，少和她来往，她这种无情的人，到后来恐怕只会利用你而已，别以为你能赚几个钱就了不起了，早晚会给她榨干卷跑，对她而言儿子算什么？”
朱小樱耸了耸肩，他不想告诉俞亮谢爱红当年为什么出国，以及为什么没有回来见他的真相，真要是说出来，对自己没什么好处，而且也说不定俞亮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不过把另一些事实告诉俞亮却是无妨的。
“可惜，对她来说，儿子现在可比钱要重要，她的钱这辈子都花不完，可儿子只有一个了，现在她正和杨远陪着沈梦宇在金融中心喝咖啡呢。”
朱小樱的带着戏谑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俞亮一字一词听在耳里却如受雷亟，“你……你说……她是来投资梦宇的人？”
“看你的样子真可怜，我好想告诉你不是。”朱小樱见他惊诧的样子只感到无限快意，“真遗憾哪，事实就是这样，妈她在美国攒下了万贯家财，可以称之为成功人士，想想老来寂寞，不如落叶归根，于是受学生吴茗升邀请回国投资，谈生意之前第一件事情便是先找离别多年的儿子，结果便宜了我——你说，这是不是很好笑？绞尽脑汁想要成为人上人的某人在牺牲了一切后，发现原来自己所做的事情都是徒劳，而被他踩在脚下的人却意外地获得了原本属于那个卑鄙的家伙的东西……”
朱小樱很激动，说着说着就有些语无伦次，但不要紧，俞亮其实根本没听进去，他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了。
“……我想，大概有一天，梦宇公司会发展成一家知名企业，可同时，我们的客户部杨主管会给发配到这家知名企业当门房吧？不过别怕，好歹朋友一场，我们会给你发很体面的工资的，绝对配得上你的能力，哈哈，哈哈……”
欢快的笑声回响在密封的车厢里，显得异常刺耳，俞亮本来脑子还有些稀里糊涂，但给他这么一激，心底里的火气上涌，瞬间又短暂回过神来，“你……这些东西不属于你！”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朱小樱冷冷地道，“杨先生，这刚才谁说的？”
“我……”俞亮觉得心脏仿佛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一样，连带着呼吸都有些困难。
“你也别想着告诉她真相什么的，谁会信呢？”朱小樱脸上带着胜利者的笑容回头望着他，“哦，我多虑了，刚才你不是说了吗，对那个女人，你一点见面或者相认的兴趣都没有呢。”
“你……”俞亮这才想起来这一路上自己算是给他的话给套上了，气得重重握拳砸了一下车门，可这车还算是挺结实的，反而把他的拳头弄得生疼。
“别生气啊，唉，我这车开了还没满一年呢，弄坏了怎么办？”朱小樱故作紧张，随即又舒了口气，“对了，没事，你使劲砸，发泄一下也好，反正我有钱了，什么奔驰宝马玛莎蒂拉还不是随便开？日本车还太丢脸了呢，要不，这车送你也行！”
“你……”俞亮已经顾不得手上的痛楚了，他只觉得眼冒金星，四肢乏力，仿佛是一口痰堵在气管里一样难受，他捂着嘴用力地咳嗽，伸手想要推开车门，踉踉跄跄地便要走出去，可谁知道脚下却已然没有力气了，他一下跌坐在座位上，头磕在了车窗上，一下子便昏了过去，没了声响。
“我靠，不是吧，这么脆弱。”见俞亮晕了过去，朱小樱心下立时有些惴惴，虽然对他非常痛恨，但他只想气气俞亮便罢了，也不是真的想他出什么大事。忙到后座一看，还好有气，只是人晕了过去，头上有些青肿，毕竟他身材高大，全身重量磕了那一下绝对不轻，不过麻烦的是他手心里竟是一片血迹，看来刚才的话把他气得咳血了。
“该不是……该不是本来就有什么病吧？”心下慌张之余，朱小樱只好立刻驱车把他送到了医院。
送到医院后，朱小樱总算是安下了心来，虽然还是昏迷不醒，但医生说没有大碍，只是最近劳累过度，至于咳血是因为身体比较虚弱，不过，休养几天也是必须的事情。
知道没什么大事以后朱小樱马上打了电话给杨父杨母，随即便缴了医药费速速溜走，至于后面的事情，便交给他们来吧，自己真要是一直在边上，万一俞亮醒过来越看越气一下子“格蹦”过去，那可就糟糕了。
处理完这些事情以后太阳就快要下山了，这时候他接到了谢爱红的电话，让他去金融中心的酒店里来和梦宇公司的领导们一起吃饭，事情一定谈得很成功吧？至少电话里母亲的语气听上去还是比较愉快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一到酒店他就发现谢爱红和沈梦宇详谈甚欢。不过奇怪的是，沈梦宇和吴茗升是认得自己的，虽然不熟，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没有提到自己曾经就职于梦宇的事情。话说回来这样也好，省得尴尬，大家便一起装傻吧，没什么坏处。
实际上，这次会谈已经是在确立详细的合作协议具体条款了，双方的意向其实在谢爱红回国的那一刻就可以确定了，如果沈梦宇不想接受注资，那么他不会坐下来和对方谈，毕竟投资商只有她一个，而且不获得投资的话上市也是空谈；而另一方面，谢爱红对小吴还是挺信任和赏识的，虽然这个老师有些愧不敢当，自己只曾在一次讲座上和他有段师生之谊，但同是留洋背景，双方自然会亲近点。种种因素作用之下，双方的谈判气氛就显得非常融洽，最终的结果是谢爱红以儿子的名义注资一千万美元，获得了34%的股权，而同时作为利益交换的必要条件，公司副总经理的职务将由她来指定，换句话说，杨远直接获得了副总的职位，而朱小樱至少也是副董事长。
“没想到这么顺利啊。”回到自家房间里，朱小樱躺在床上，整个人摆成一个“大”字，“爽了爽了，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别得意啊，很多双眼睛看着我们呢。”杨远也比较意外，她此时的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尤其是想到这样就必须继续维持着他们的夫妻关系，她既不安又害羞。这算是答应他的追求了吗？当然不，但和答应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总之她非常纠结，现在面对朱小樱的心情不免有些紧张。
“你知道吗，今天我去告诉俞亮这个消息了。”朱小樱不无卖弄地道。
“哦，是吗。”杨远一边换衣服一边道，“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也好，他怎么说的？”
“嘿嘿，你肯定猜不到。”朱小樱笑开了花，“这回我可是狠狠地折辱了他一下——其实也不是我羞辱他，是他自己机关算尽太聪明才造成今天这个局面，总之算是给你先报个小仇了。”
“他还恨他妈妈吗？”
“还是挺恨的，我故意问他想不想见面，他就说没兴趣见面，也不想相认什么的，还让我们也小心着她……哈哈，不过知道妈是这次的投资人以后就傻了，大话都说在前面了，这不是自己挖坑埋自己吗？”
“没必要啊。”杨远摇摇头，“告诉他妈妈回来的消息就够了，特意作对就没什么必要了。”
“怎么没必要，你也不想想他是怎么对你的。”朱小樱不以为然，“这次效果好得不得了，估计他也没脸再回来找妈了，而且我这三寸不烂之舌都把他气得吐血晕厥了，怎么样，厉害吧！”
“吐血？我的天……你和他说什么了？”杨远正在套上衣，听到这里不禁停了下来，抚着心道，“没事吧，还活着吧？”
“活着当然是活着了，否则你也看不到我现在站在这里不是？”朱小樱吐吐舌头，“劳累过度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我算是给他添了把火。”
“你看你都办的什么事情，”杨远听到没什么事，总算松了口气，“这样会让我爸妈担心的！”
“你也别爸妈爸妈的叫了，他们又不认你，而且那是他的事情了，你急个啥。”
“就算这样……”杨远叹了口气，“别找他麻烦了行吗，我多少也得为老人想想，毕竟养了我二十多年呢，我怎么可能放得下？”
“唉，就你好心，显得我还小气了。”朱小樱撇撇嘴，“好吧，我听你的，以后只要他不来惹我们，我也不会难为他。”
“那就好，你可要记着你今天说的话。”杨远换上睡衣，坐在床沿认真地对他道，“谢就不谢你了，今天已经够过分了。”
“你真善良。”朱小樱拉住了她的手，让她也平躺在床上，“滥好人一个。”
“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杨远侧过头看着他。
“反正我都喜欢。”朱小樱微笑道，“所以你就当是我夸你好了。”
“我怎么觉得你这是花言巧语。”杨远皱了皱眉，“你以为我是那种很好骗的人吗？”
“唉，实话实说你都不信。”朱小樱翻过身来，两个人距离很近，几乎是脸贴着脸，“如果是女孩子呢，这就是善良，如果是男人呢，就叫做滥好人。”
热气哈到她的脸上，杨远感觉有些痒痒，“男人好心点不行吗？”
“你还觉得你是男人？”朱小樱的手抚上了她的腰际，见她没有反抗，便大胆地继续往上游走。
“呀……”感觉到那只越来越不安分的手，杨远不禁尖叫了一声，“干什么呢。”
“明明越来越有女人味了嘛。”朱小樱笑着收了手，“为什么老刻意地想着自己还是男人？”
“忘记过去等于背叛，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吗。”杨远红着脸道。
“过去的事情让它过去吧，再说怎么可能会是背叛呢，背叛谁？思怡可不会支持你这样。”朱小樱说着甚至压上了她娇小的身躯，“我想，我可以帮你过得轻松些，快活些。”
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浓烈的男人的气息，杨远有些迷离了，但下一刻她就恢复了思考能力，一个用力把他推开，“你这是在逼我吗？”
“呃……”朱小樱吸了一口气，“怎么会呢，我绝不勉强你的。”
“别以为对那小丫头的花招就对我有用。”杨远别过头去，她的双颊已经烧得通红了，这种办法没用吗？还真很难说。
“娘子教训得是，夫君我知道了。”朱小樱见她也不是特别生气，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下次，一定找个对娘子有用的花招。”
“少占我便宜会死吗？”杨远恨恨嗔道，“就这样我怎么可能答应你？整天便知道欺负我。”
“呵呵。”朱小樱讪讪一笑，“帮你找点感觉嘛。”
找感觉？杨远听到这话心里不禁担心了起来，自己好像真的越来越有感觉了，不管是作为妻子还是作为儿媳包括作为女儿，难道那天误会了谢爱红，和她婆婆的身份没有关系吗？看起来似乎是潜意识里把自己放在了儿媳的位置，才把她的心思给往坏处想了吧？更不用说她与朱小樱的夫妻默契了，一般的动手动脚和言语调戏，她都不太会介怀，甚至她开始渐渐习惯了那些本来让自己很害羞的调情……最让她害怕的是，她不讨厌那种感觉！
怎么办？想到这里她有些慌了神了，她的自尊心可不允许自己沉浸在那种感觉里。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找程思怡倾诉一下她的心事。
但程思怡只会让她顺其自然吧，想想还真是糟糕的一件事，令她感觉到非常恐惧。还有谁能听她说话呢？这个世界好像是冷冰冰的，只有她一个人一样，很孤独，很寂寞，她莫名地感到了一股寒意。
“想什么呢。”朱小樱见她不言语，又不规矩地把嘴巴贴到她耳畔。
孤寂感一阵阵地涌上心头，杨远的声音有些清冷，“没什么。”
“不开心啦？”听出了她的异样，朱小樱小心地问道。
“怎么会。”杨远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啊……”见她情绪很低落的样子，朱小樱有些不好意思，可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那，那我先不烦你了，我去洗澡，你先歇会儿吧。”
“等等……”听见他要走，杨远忙叫住他，可她马上就有些后悔了，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轻声道，“我很冷，抱抱我好吗？”
“诶？”朱小樱楞了下，“可以吗？”
她没有回话。
一双有力的双臂将她圈在了怀里，宽厚的肩膀枕住了她的额头，感受到他体表传来的温度，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一丝丝寒意仿佛渐渐离开了杨远的身体，这温暖的怀抱和炽热的碰触，真正带给她究竟是什么感觉？
是安全感吗？
“这可不是说我答应你了。”
良久，杨远悄悄地道。
“没关系。”
朱小樱仿佛是知道她会这么说，顿了一下，手臂上小心地加了半分力。
“只要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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