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022
就在柏原早无即将从昏迷中醒来时候,游戏面板上许久没有更新攻略界面发生了变化。
【攻略目标：五条悟】
【当前好感度：100】
神力融合完毕，柏原早无朦胧地睁开了双眼，在昏迷中错过了游戏提示音后并没有注意到游戏界面上攻略值变化。
金色眼眸里往日光亮不再，变成空洞暗金色,柏原早无手撑在地毯上勉强坐起来,望着空荡荡地下室,呼吸间闻到是打翻在地上草莓蛋糕香味。
接近一天昏迷，没人收拾蛋糕散发出一股比原来更加甜腻微酸味道。
柏原早无蜷缩在地毯上,呆呆地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油杰漫不经心地说：“喜欢那就去追呗。”
五条悟扶着额头笑了出来，只是笑容中带着一些无奈。
“不太一样，这件事有些麻烦。”
夏油杰把玩着手上咒灵：“嗯？”
五条悟叹了口气,揉了揉额头：“如果真要说明白,这就是……在和咒术会作对。”
夏油杰疑惑地说：“恐怕不只是这样吧。”
如果只是和咒术会作对，五条悟根本不会在意。
他和咒术会不对付地方多了去，不听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事情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夏油杰第一次看到五条悟表现出这种纠结态度。
五条悟叹了口气，难得表现出和平时不太一样认真模样。
“你还记得吗，上次我们一起去执行任务。”
五条悟说什么,夏油杰很快就想了起来：“那个故事里神明？”
夏油杰心里已经猜到了什么。
“不愧是悟。”
五条悟笑着承认了：“其实传说是真。御三家传承了这么多年，总会知道一些秘闻。”
按理来说这些消息是不能告诉夏油杰，只有咒术界少部分高层知道。
“虽然传下来记载上连那个神明叫什么、有什么能力全部都不清楚，但是祂力量恢复后对整个日本岛产生恐怖灾难都是确定。”
“并不是说神明憎恶人类想要日本沉岛，而是他力量实在太过庞大，本质上是很厉害一位神明,仅仅是力量恢复后自然产生神力外泄都能造成这种天灾性波动。”
夏油杰皱起眉头：“所以现在他还没有解开封印,而你做法会……？”
“没错,只要开始就没有人能阻止散落神力回归神明体内，可是要让祂完全解开封印也很不容易。”
五条悟终于把自己纠结说了出来，双手撑着下巴，把刚才纠结重新压到心底，恢复了和往常一样理智态度：“就算阿无神力回收完毕也不可以突破限制重新变回神明之躯。”
“咒术会真正目标不过是想像天元那样把他封印起来为他们所用。”
只不过天元是自愿，阿无是绝对不会愿意被这样残酷封印对待。
只在咒术界里透露出部分传说，在阿无还没有强大力量可以自保时候，再用堂皇正义理由下令抓捕，让所有咒术师都与他为敌。
错误传说流传了许多年，五条悟知道真正原委，严格来说神明是无辜。
但是根深蒂固故事已经在脑海中形成了特定观念，怎么会轻易改变认知。
咒术会这种做法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五条悟心里清楚得很，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把阿无送走，哪怕用方法很烂也决不允许阿无落入咒术会手中。
“彻底解开封印最后一道底线是——得到信仰。”
五条悟有些头疼：“虽然不知道这个神明来历，但是有记载祂是很远古一位神明，并不依靠人类信仰存活，所以不注重在人间供奉，久而久之到现在御三家资料里都已经没有了关于他名字准确记载。”
这么多年经历了战乱和各种灾害流传下来资料，能记载这么多重点已经很不易了。
其中一些消息五条家还不全，是五条悟偷偷翻进禅院家和加茂家藏书库，整理了御三家手上所有资料知道。
一个不受信仰神明，解开封印最后一个关卡是得到一个人信仰。
这种办法……五条悟甚至怀疑阿无是不是被高天原上同事给陷害了。
五条悟呼出一口浊气：“资料上尤其写明了，绝对不可以对神明产生爱慕之情。”
“那是最纯粹信仰。”
最开始翻看资料看到这个醒目提醒时，五条悟没有多在意。
他嗤笑了一声。
把阿无送过来人到底怀揣着怎么样想法，他是彻底知道了。
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会喜欢上他？
就是这种倔强，让五条悟原本能早点认清自己感情时候不愿意承认。
不愿意相信也不甘心自己真被算计成功了。
现在他相信了，但是纠结问题变得更严重了。
他不能表现出喜欢，这样五条悟就会变成引发灾难罪人。
五条悟不在乎陌生人生命是一回事，但是由神明产生灾难终究是不一样。
五条悟可以不在乎别人对他看法，但是他不想因为自己喜欢让存活下来人类谩骂指责阿无。
阿无没有错，神明看人类，本来就如同他们低下头去观看蝼蚁。
但是五条悟没办法站在神一段去看事情，他是一个人类。
更何况天灾发生后人类产生诅咒会是一个恐怖量级。
阿无是一定会接受到这些诅咒。
五条悟不能确定到时候被诅咒影响阿无会变成什么样，他甚至不能确定彻底恢复神力后阿无还有没有人类情绪。
想到后续太多了。
很小时候就开始长期处理各种事情五条悟习惯了深谋远虑，他没办法忽略自己在资料上看到、产生这些联想。
牵扯东西太多，他没办法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去告诉阿无。
给夏油杰简单地说着这些利害，五条悟纠结心逐渐得出结论。
他做不到去喜欢一个神明。
夏油杰支持五条悟站在人类立场上选择，甚至五条悟从一开始入学时候漠不关心变成这样还有些欣慰。
但是他想了想，脑子里出现一个想法：“别忘了，我们可是最强。”
心比天高少年不相信所谓神明。
如果神真存在，世界上就不会爆发这么多战争和不幸。
夏油杰更愿意把神明比喻为类似咒灵特殊生物。
他拍了拍五条悟肩膀。
“既然现在你不确定自己实力能不能阻止，如果学会了反转术式呢？”
夏油杰不止一次听到过五条悟抱怨，特别是在两个人打完架五条悟还输了时候，他多少都会嚷嚷着说：“等我学会了反转术式，杰就等着一直挨揍。”
五条悟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明白了夏油杰想法。
如果现在他不能保证有束缚住神明实力，那就变得更强。
强到面对无论什么样事情都无所谓，可以肆意说出自己喜欢。
即使把一颗心都掏出来当做神明信仰奉上，也能凭借心意抑制住所有危害，让自己神明……更加顺从。
甚至是反向囚禁。
五条悟看起来不在意，实际上被神隐这件事在他心里就是一根刺。
反向囚禁……
这么一想，五条悟可耻心动了。
已经醒来柏原早无坐在客厅地毯上，他抱着一个抱枕望着落地窗外夜色发呆。
没有管地下室一片狼藉，柏原早无呆坐了好几个小时，视角宽阔客厅让他感觉没那么逼仄。
“原来他真不喜欢我。”
角色卡黑化值毫无意外地涨到了100，这就意味着阿无虽然接受了事实，但是他不会放弃。
现在已经晚了。
漫长神游后，又想到什么，柏原早无空洞眼睛里终于又重新恢复了一点亮色。
“不喜欢也没什么。”
他想要对五条悟好而已，仅此而已。
喜欢才不是一定要得到回报，也不是一定要舔上去刷存在感。
往常熠熠发光一双眼眸现在变成了暗金色，比起以前疏离却平和气质，现在看起来让人无端感受到几分危险。
伊豆上次还敢凑上来安慰，这次看到柏原早无表情就愣在了原地，犹豫着不敢上前。
总觉得主人好像不需要它安慰。
傻兔子终于凭借着自己直觉猜对了一次。
代入角色卡透露出来演技是一回事，实际上柏原早无很不开心，他不认可阿无喜欢人态度。
囚禁结局不好吗？
五条悟为什么要反抗呢。
对方不喜欢自己又怎么样，跑第一次就再神隐一次，再敢跑就再抓回来。
再说，柏原早无不认为这个攻略目标不喜欢自己。
刚刚发现五条悟好感度达到100柏原早无不屑地笑了。
狗男人。
但是没办法，作为一个敬业演员兼拿钱办事内测玩家，跟着角色卡走剧情是他职业素养。
如果柏原早无只是一个单纯玩家，现在五条悟应该已经被抓回来重新囚禁在地下室了。
柏原早无低垂着眼睛，活动了一下手指。
能明显感觉到还差一点，只需要捅破一层纸程度，阿无神力就会彻底回来，他就能恢复神明身份了。
有这么强实力，居然还想着要怎么对五条悟好。
柏原早无不明白，五条悟反抗后难道不应该是把他抓回来或者实在不行也要去虐他个半死才对吗？
虽然角色卡想法和自己有出入，但是柏原早无还是决定跟着自己做法走。
谁说角色卡是个好人，他就搞不了五条悟了。
再说，一个黑化完全神明，真对因为喜欢，只想着对五条悟好吗？
不太可能吧。
柏原早无抱起伊豆，轻轻地给小兔子顺毛。
“只有你了……”
“无论如何，六眼隐患必须根除掉。”
柏原早无心里有了安排，表面上开始喃喃自语地表演起来。
他得给自己找点事做，不能过分沉溺在这种情绪中。
阿无有自己骄傲，他不喜欢这种浑浑噩噩感觉，压下所有负面情绪。
和之前不同，现在柏原早无已经能够轻松使用神力，甚至能用力量押解着自己种种情绪，尘封进记忆深处。
现在有一件很严重事情，五条悟肯定还需要他帮助。
柏原早无逐渐解开记忆中，和六眼有关记忆如此扎眼。
他记得，六眼是高御产巣日神留下两滴眼泪。
眼泪无意从高天原直接滴落在了一个正在供奉着高御产巣日神神社里参拜妇人肚子上，从此第一个身负六眼人类就出生了。
如果他模糊记忆没出错话，高御产巣日神就流过这么一次泪，还是为他流下。
应该是……错觉吧。
阿无有些怀疑，日本有八百万个神明，他并不觉得自己身份很高。
但是六眼确实货真价实，属于至高神明眼泪。
并不适合人类使用。
所有觉醒了六眼人类，无一例外全部早逝。
他们全是惊艳绝伦天才，在危险黑暗年代保护了家族平安，或是叛逆地闹出了极大动荡。
很难不引起神明注意。
但是高御产巣日神高傲又臭屁，他不允许人类因为自己失误掌握一份可怕力量。
特别是时不时隔个几百年就出来一个拥有六眼人，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这是他眼泪。
有一种黑历史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翻出来招摇难堪。
不能重新收回六眼，便收回拥有六眼人。
这段隐秘事情可以说是高御产巣日神黑历史，别说是人类从来都不知道，就连神明之间知道这段往事存在很少，就算知道也不敢拿去八卦。
阿无害怕五条悟会早逝。
好消息是慢慢到了现在，高御产巣日神不再计较了这段逐渐没人知道黑历史，可是哪怕没有神明干预，六眼带来负荷都是存在。
至高神明无意留下力量，哪怕是两滴眼泪化身，强度也和人类不相符，携带了六眼人类体内生命力会很快地被这种负荷压榨干净。
柏原早无抱紧了怀里抱枕。
虽然在神隐五条悟一个月里，他检查了很多次，没有一次发现五条悟身体有问题，每次得出结论都还是五条悟健康得很。
但那只是暂时，他还年轻，一直没表现出来而已。
没错。
到了二十多岁，六眼危害一旦表现出来，五条悟就会迅速死去。
他还年轻，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不代表五条悟以后生命就不会被六眼夺去性命。
最简单预防办法是挖去五条悟眼睛，再以神力封锁掉他视神经，永远不要让六眼残附力量接触到五条悟。
哪怕这样做代价是五条悟再也不能使用无下限术式。
阿无下不去手。
哪怕封印六眼符咒本身就是柏原早无为了在挖去六眼时减少五条悟痛苦准备。
可是好几次了，他明明都把手伸到了五条悟眼睛面前，却每次都选择了放弃。
只是因为一想到这么做，无异于亲手摧毁他最喜欢五条悟肆意骄傲，柏原早无就放弃了。
他决定去找其他更完美办法。
柏原早无认定了六眼会要了五条悟命，或许这次五条悟离开更能让他有机会去寻找那个完美办法。
即使全日本也找不出这个办法，柏原早无咬了咬嘴唇。
那就回高天原去找高御产巣日神求求情。
这是最后办法了，阿无很清楚，如果真回去求情，他可能就会沦为高天原笑话。
一个寂寂无名小神，居然为了一个人类去找高御产巣日神求情，太丢脸了。
高御产巣日神本来就是神明中最为高傲一类存在。
柏原早无闭了闭眼，不再乱想。
那本来就是最后一步险棋，他不认为自己会在全日本都找不到一个方法，落到需要返回高天原地步。
最主要是柏原早无翻遍游戏界面没看到这个游戏开放高天原地图。
地图都还没做出来，不可能会有这方面剧情吧。
伊豆差点要哭了，它好想提醒主人什么，又由于系统核心算法，没有达到对应条件时候，它是禁止剧透。
感受到主人偏执度已经达到50，兔兔无力地对着阿无蹭了蹭。
算了，还是相信主人吧。
它只是一只用卖萌来混吃混喝宠物而已。
现在阿无，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
“现在就出发吧。”
柏原早无做好决定，他摸了摸伊豆毛茸茸头顶。
伊豆：出发？出什么发？
没有理会懵逼小兔子，已经完全看不出几个小时前颓废，柏原早无是一个典型行动派。
“就按照悟给我说地方，先全部走一遍吧。”
很难说这不是柏原早无打着角色卡想要寻找消除六眼危害幌子，进行一次免费旅游。
虽然是游戏，但是景色那么真实，五条悟口才也不错，之前他说过那么多地方，无论是泡温泉也好，逛庙会也好，柏原早无是真很向往。
然而柏原早无作为一个穷人，现实里并没有那个兴致去玩。
现在他就想在游戏里多玩玩。
抱起伊豆，什么行礼都没有带柏原早无毫不留恋地走出了家门。
神力恢复已经让他不染凡尘，甚至可以不吃不喝不睡觉，依旧有着无限精力。
他痛觉阈值依然低于正常人，但是现在想让柏原早无手上，首先得突破神力设下可怖防御。
咒灵也好，人类也罢，此时所有生物在阿无眼中都是一样。
它们全部和虫子无异。
柏原早无想要运用神力，无论是运用神力做什么，需要解题难度全是十以内加减法，作为一个东大理科在读生，如果这种小学难度题都不能立刻反应过来，他也不用玩游戏了。
神力使用方便了柏原早无轻装出门，甚至连各种交通票都不用购买，指着地图就能操纵神力瞬移过去。
这么舒适旅游方式让柏原早无很是享受。
柏原早无每到一个地方，最先探访一定是当地供奉神明正统神社。
正统神社存在地方更容易有记载流传下来，说不定会有几率找到他想要东西，帮助五条悟治疗六眼副作用。
之所以说正统神社，则是因为不正统太多了，有很多柏原早无看来很可笑存在都被建造了所谓神社进行供奉。
这些人是神也拜，鬼也拜。
人类只拜觉得有用存在，本质自私罢了。
有神社直到现在也依旧是香火鼎旺，有神社却残破不堪，更惨神社甚至已经消失在了时间里。
柏原早无站在一座看不出存在痕迹神社前，说是神社，其实这里已经全部变成了森林一部分。
在他印象里，这里曾经供奉着一位风神，帮助村民免受洪水侵害。
看样子不是村民搬迁就是河流改道，不再需要风声保佑村民很快就忘记了这位曾经尊敬信仰存在。
于是庇护了世代村民神明没有了信仰，自然连带着神社一起消失了。
日本像这样消失神明还有许多。
柏原早无望着这片森林，整个森林都被一层积雪笼罩，呈现出成片白色，更显幽静。
他淡淡地感叹了一句：“这就是受信仰摆布残忍。”
伊豆正窝在他衣兜里酣然入睡。
信仰可以迅速提高神明力量，但是这样做话，到底是人类选择了神，还是神选择了人呢？
柏原早无想不明白，所以他从来不曾将眼光看向过人类。
这是柏原早无抵达北海道后第一个去地方，现在已经入冬，北海道被冰雪覆盖，入眼全是宁静漂亮雪景。
柏原早无订了一个度假村。
确实是把旅游态度贯彻到底。
他已经好久没有和五条悟见过面了。
柏原早无会在深夜忍不住想一想他，特别是之前到达山梨县一天特别想，因为他独自一人遇到了流星。
柏原早无还记得那天，他学着五条悟曾经给他说过故事里经历，一样在山上租了个帐篷露营。
有专门露营团队，柏原早无在工作人员提前准备下顺利入住。
柏原早无记得五条悟曾经说过，这是他第一次执行任务，那时候五条悟才十岁出头。
坐在帐篷里，柏原早无陷入回忆。
那个时候还是两个人在五条宅相处时光。
“大概十二岁吧。”
五条悟声音伴随着夏夜蝉鸣声，缓缓说道。
“当地辅助监督看我是个小孩，也没怎么在意咒术界那些传闻，那个任务很简单，我结束得很快。”
比原计划时间早了一天五条悟就结束了那个祓除任务，辅助监督和他大眼瞪小眼。
“还剩下一天时间，我带你去玩怎么样？”
辅助监督低下头，笑眯眯地望着眼前高冷小孩。
“在山梨县露营可是很容易看到流星喔。”
大大咧咧地女人无视了五条悟恶劣态度，牵着小孩子手上了山。
“难得不仅不用加班还能光明正大早退，走吧，姐姐带你去看到流星。”
柏原早无被五条悟说得有些好奇，写出了自己疑问。
[看到了吗？]
五条悟点了点头，接着说：“看到了，很幸运，那天出现了很漂亮流星群。”
柏原早无有些羡慕。
[那还要多亏了那个辅助监督，后来呢？]
“第二天我就回东京了。”
看到柏原早无眼底好奇还没有消散。
“后来那个辅助监督死了。”五条悟不是很在意地说：“好像是我回来后没多久有咒灵爆发就出事了吧。”
咒术界死个人这种事情太平常了，他甚至没记住那个辅助监督名字。
五条悟揉了揉柏原早无头：“想看流星？秋天时候我带你去山梨县玩。”
柏原早无回忆被伊豆惊呼声打断。
“主人快看！今天居然有流星诶！”
伊豆很激动，轻轻地踹了踹柏原早无：“哇，是流星群！”
柏原早无顺势抬起头，不用借助任何设备，仅凭借肉眼就能看到从空中不断划过流星。
耳边还能听到远处同样正在露营人欢呼和照相声。
柏原早无几乎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望着流星。
想他了。
柏原早无不理解。
五条悟现在应该是在他身边，到底是什么地方出错了呢？
运用神力反复压抑着涌上思念，柏原早无控制不住情绪蔓延，控制着神力一晚没睡。
似乎是看到流星那个晚上让柏原早无受到了刺激，之后旅程他开始不再收敛，除了象征性地找几下神社，其他时候全是怎么能让自己旅游舒服怎么来。
柏原早无在北海道道央一个高级度假村订了房间，准备滑滑雪、泡泡温泉，总之就是进行追忆五条悟活动奢侈版。
抛开角色卡想法，柏原早无就当五条悟死了。
在道央玩了几天，柏原早无收拾好懒散骨头，抱着伊豆继续出发。
依旧是寻找供奉正统神明神社。
只是柏原早无没有想到，北海道正儿八经供奉神明神社全部没落了。
“这都是些什么。”
闭着眼稍微感应一下，柏原早无发现整个北海道供奉不是莫名其妙东西就是鬼怪。
柏原早无一时间有些复杂。
除了稻荷神这种至今对人类还有用神明外，其他很多大小神明都已经因为信仰消失而消亡了，一点存在感都没有流传下来。
怪不得高御产巣日神不喜欢人类。
柏原早无真正想要造访神社除了极少部分还有一两个虔诚地巫女或者僧侣还在打理外，更多却是已经和周边自然环境融合成一体破败。
彻底消失，什么也没有留下。
柏原早无揉了揉额头，没想到北海道神社没落得更为严重。
出现了计划外状况，柏原早无也不着急离开北海道，他隐藏身影，特意去了还有一两个神职人员在尽力工作神社。
这些神社无一例外，占地面具全部都很小，或许曾经辉煌过，但是最终也只剩下这么一点地了。
但是这些有专人打扫神社内外都十分干净，柏原早无能看到半透明状神明几乎是以被豢养着姿态或坐或躺地在神社里闭眼休息。
祂们已经很虚弱了。
不出意外，伴随着最后神职人员死去，祂们也会随之消散。
柏原早无救不了这些小神，也没有得到任何收获，整个北海道他感兴趣神社只剩下了最后一座。
也是唯一一个不是由神道教神职人员，而是一名老僧在守护神社。
“加茂苍介死了？”
得到管家发来消息后，五条悟有些不安。
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比以往更疯狂练习也没有让五条悟学会反转术式，反倒是对「苍」使用越来越熟练。
进步了，但没有完全进步。
另一方面五条悟没有忘记被柏原早无神隐前他查到那个咒术会高层，加茂苍介。
用特殊手段操纵五条家仆人，以残忍自爆手段陷害阿无，再加上咒术会闻声赶到效率。
为了达到一石二鸟目，真是环环相扣。
从一开始送阿无给他，就是阴谋。一个妄图除掉五条悟阴谋。
即使除不掉五条悟，也能让他拿不到任何好处。
因为五条悟出生打破了人类和咒灵平衡，使得咒灵能力普遍得到提升，咒术界至今还有一种传闻——
杀掉五条悟，就会再次影响到这个平衡，咒灵实力会恢复到从前样子。
新生代咒术师还没有感觉，但是大部分中年咒术师已经感到现在祓除任务比原来更吃力了。
他们宁愿相信这个传闻是真，他们想要恢复到原来样子，不想自己工作更危险。
如果不是六眼能力被低估了，五条悟还真不能这么快发现背后使者。
当时所有人都走后，五条悟没有让仆人清理屋子，他仔细地在别院里寻找，终于在肉块堆里找到了赤血操术残秽。
这样精准控制程度绝对不是年纪小咒术师能做到，而加茂家已成年咒术师里只有两个人会赤血操术。
一个是现任家主，加茂苍伦；另一个就是咒术会长老，加茂苍介。
加茂苍介比加茂苍伦觉醒赤血操术时间更早，却在亲哥哥加茂苍伦觉醒后主动放弃了家主之位。
比起当天稍微一查就知道正在家里处理事务加茂苍伦，神出鬼没没有不在场证据加茂苍介嫌疑更大。
更不要说加茂苍介本身就是咒术会长老，而加茂苍伦和咒术会没有明面上关系，咒术会下属不会听从加茂家主指挥，但是会服从于他们长老。
原本五条悟是打算直接去找加茂苍介对峙，但是还没出发就被神隐了。
回来后，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机会去做这件事。
没有办法，现在五条悟只身一人，根本无人可用，他只能暂时叫管家帮忙盯着加茂苍介。
没想到加茂苍介死在了今年东京第一个雪夜。
“怎么死？”
五条悟停下手上动作，专心询问电话另一头管家。
“听说是在家里没注意从结冰楼道上……摔死。”
五条悟沉默了，紧接着他嗤笑一声：“这种跟‘被自杀’一样言论，你信吗？”
加茂苍介又不是普通老头，虽然人也七十多了，但是有咒力保护，哪怕是真摔了一跤，也能凭借多年经验迅速稳定下来。
加茂苍介年轻时也是一线咒术师，祓除咒灵事件大大小小都有上百件了，一直到四十多岁才退居幕后，逐渐当上了咒术会高层。
加茂家给出这个理由太搞笑了。
但是加茂苍介死后，五条悟找到线索就这样断掉了。
五条悟总觉得加茂苍介死会和阿无有联系，可能是被灭口了，五条悟心里有些不安。
他带上外套对管家说：“行了，我现在过来一趟。”
无论是作为五条家主身份出席还是为了寻找证据，他都必须过去。
加茂家作为御三家老牌家族，很有底蕴，同时也很神秘。
五条悟跟着仆人穿过门廊庭院，沿着濡缘走进会客主屋。
屋子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加茂苍伦、禅院家主、咒术会高层代表，全部都到齐了。
五条悟笑了笑：“抱歉，雪天路滑，我怕司机把车开快了打滑，来晚了。”
简直是字字诛心。
坐在后面加茂家年轻小辈有不少人对着五条悟翻了个白眼，加茂苍伦看上去却没有怎么生气。
“难得御三家家主都到齐了，我这个弟弟还有些福分。”
加茂苍伦习惯带着发带，刚好把额头遮住，他让仆人给五条悟上茶，完全看不出有一点失去亲人后悲伤：“葬礼会在两天后举行。”
五条悟嫌弃地推开了茶：“我不喜欢喝苦东西。”
他起身朝里屋望了望：“尸体呢？我和苍介可是忘年交。”
五条悟开始假哭：“我们惺惺相惜，苍介怎么就这么离开了呢，实在是太突然了。”
鬼扯。
明明进来第一句还在以“雪天路滑”为迟来借口嘲讽加茂苍介死因。
加茂苍伦嘴角抽了抽：“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和苍介有这么一份交情？”
五条悟有些嫌弃地说，顺带着还摸了两把不存在眼泪：“都说了是我们私交，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染上恶臭利益关系。”
被内涵了加茂苍伦揉了揉鼻根：“既然五条家主和苍介私交甚好，那就请你去见苍介最后一面吧。”
知道五条悟想要亲眼见到尸体目，他并不心虚。
五条悟跟着仆人直接离开了，看都没看一眼其他人。
作为代表过来咒术会长老看着五条悟离开，厌恶地冷哼了一声。
没有礼貌混小子。
加茂苍介尸体上血迹已经被清理好，放在了上好棺材里。
不用翻动尸体，全力工作六眼已经让五条悟看清了尸体正反面所有细节。
看起来确实像是摔死，腿上有好几处骨头都凹陷骨折了。
但是很奇怪，正是因为摔死才显得奇怪。
五条悟不甘心，但是他确实没有任何找出问题。
在六眼注释下，就连加茂苍介体内内脏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不是中毒，没有咒灵袭击。
五条悟目光不断扫描着加茂苍介尸体。
不仅是不甘心线索从这里断掉，更是因为如果有一群人像蟑螂一样在阴沟里打着阿无主意，他不全部揪出来会不安心。
五条悟还是没有找到异常，六眼也不是万能。
但是他总觉得加茂苍介脑袋不太对劲。
他大脑微微收缩，依附在大脑上脑动脉异常红润，看起来仿佛是没有察觉宿主死亡，依旧在正常供血颜色。
可是加茂苍介咒术是赤血操术，长期以自己血液作为武器，就算是正常情况，都不应该这么红润。
五条悟假意离开，然后又回到了加茂家，躲在停放着尸体屋顶上紧紧等待。
等了一会果然有人来了，隔音结界对五条悟根本不起作用，紧接着屋子里就传来了加茂苍伦声音。
五条悟听完后心脏微微收紧。
不好，阿无有危险。
他得赶紧去找阿无，无论有没有学会反转术式。
五条悟连夜就赶去了被阿无神隐时居住屋子，没想到这个地方早已经人去楼空。
五条悟坐在大门外楼梯上，揉了揉头发：“……真是。”
他皱着眉，压下了心里烦躁，开始认真想着阿无会去哪里。
闭上眼睛，五条悟脑海中首先浮现就是最开始在本家时候，他给柏原早无讲故事场景。
或许是雪天里待太久了，让五条悟产生一种直觉。
阿无会不会沿着他故事里地方，走了一遍？
阿无表达过想要去看雪渴望。
万一就在北海道呢？
五条悟这次决定放任自己直觉，他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他掌心，决定前往北海道。
柏原早无接起一片雪花，说话间都冷得吐出几口雾气。
正在扫地老僧给了他一碗热茶。
“施主可是有事？”
即使突然遇到有人拜访神社，他态度也是波澜不惊。
柏原早无想了想：“缘分让我走到了这里。”
老僧慈祥地笑了下：“缘分如此。”
柏原早无很喜欢这里氛围，待在这里让他感到很平静。
这也是唯一一座他不知道供奉着谁神社。
一下子好奇，柏原早无就问了出来。
老僧扫完地上积雪，给他解答了疑惑：“这里供奉是天之御中主神，说是供奉，实际上不过是老衲修行罢了。”
柏原早无莫名对这个神明名字有些异样，他接着问道：“看来你也和这座神社有缘咯？”
老僧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说：“天之御中主神并不需要人类供奉和信仰，我遵从缘分留在这里也不过是遵守我修行，更像是借宿在这里客人。”
“既然是借宿客人，自然需要交付房费。”
柏原早无觉得这个老僧有意思，他很喜欢和这个老人说话，有一种很宁静感觉，两个人不知不觉就聊到了下午。
招待了客人老僧站了起来，他像柏原早无微微点头：“老衲该去撞钟了。”
时间不早了，柏原早无顺势就和老僧说了再见。
老僧撞钟时，柏原早无在第一下钟声响起时候离开了。
第三十下钟声刚好撞完时，五条悟匆忙赶到。
“请问，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老僧刚要点头，五条悟就察觉到了阿无神力波动，飞速跑到森林中。
却只看到狼藉雪地和一只雪白兔子怂在雪堆里。
伊豆看到五条悟，大声哭喊：“不好了，主人被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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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目标：五条悟】
【当前好感度：100】
神力融合完毕，柏原早无朦胧地睁开了双眼，在昏迷中错过了游戏提示音后并没有注意到游戏界面上攻略值变化。
金色眼眸里往日光亮不再，变成空洞暗金色,柏原早无手撑在地毯上勉强坐起来,望着空荡荡地下室,呼吸间闻到是打翻在地上草莓蛋糕香味。
接近一天昏迷，没人收拾蛋糕散发出一股比原来更加甜腻微酸味道。
柏原早无蜷缩在地毯上,呆呆地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油杰漫不经心地说：“喜欢那就去追呗。”
五条悟扶着额头笑了出来，只是笑容中带着一些无奈。
“不太一样，这件事有些麻烦。”
夏油杰把玩着手上咒灵：“嗯？”
五条悟叹了口气,揉了揉额头：“如果真要说明白,这就是……在和咒术会作对。”
夏油杰疑惑地说：“恐怕不只是这样吧。”
如果只是和咒术会作对，五条悟根本不会在意。
他和咒术会不对付地方多了去，不听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事情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夏油杰第一次看到五条悟表现出这种纠结态度。
五条悟叹了口气，难得表现出和平时不太一样认真模样。
“你还记得吗，上次我们一起去执行任务。”
五条悟说什么,夏油杰很快就想了起来：“那个故事里神明？”
夏油杰心里已经猜到了什么。
“不愧是悟。”
五条悟笑着承认了：“其实传说是真。御三家传承了这么多年，总会知道一些秘闻。”
按理来说这些消息是不能告诉夏油杰，只有咒术界少部分高层知道。
“虽然传下来记载上连那个神明叫什么、有什么能力全部都不清楚，但是祂力量恢复后对整个日本岛产生恐怖灾难都是确定。”
“并不是说神明憎恶人类想要日本沉岛，而是他力量实在太过庞大，本质上是很厉害一位神明,仅仅是力量恢复后自然产生神力外泄都能造成这种天灾性波动。”
夏油杰皱起眉头：“所以现在他还没有解开封印,而你做法会……？”
“没错,只要开始就没有人能阻止散落神力回归神明体内，可是要让祂完全解开封印也很不容易。”
五条悟终于把自己纠结说了出来，双手撑着下巴，把刚才纠结重新压到心底，恢复了和往常一样理智态度：“就算阿无神力回收完毕也不可以突破限制重新变回神明之躯。”
“咒术会真正目标不过是想像天元那样把他封印起来为他们所用。”
只不过天元是自愿，阿无是绝对不会愿意被这样残酷封印对待。
只在咒术界里透露出部分传说，在阿无还没有强大力量可以自保时候，再用堂皇正义理由下令抓捕，让所有咒术师都与他为敌。
错误传说流传了许多年，五条悟知道真正原委，严格来说神明是无辜。
但是根深蒂固故事已经在脑海中形成了特定观念，怎么会轻易改变认知。
咒术会这种做法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五条悟心里清楚得很，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把阿无送走，哪怕用方法很烂也决不允许阿无落入咒术会手中。
“彻底解开封印最后一道底线是——得到信仰。”
五条悟有些头疼：“虽然不知道这个神明来历，但是有记载祂是很远古一位神明，并不依靠人类信仰存活，所以不注重在人间供奉，久而久之到现在御三家资料里都已经没有了关于他名字准确记载。”
这么多年经历了战乱和各种灾害流传下来资料，能记载这么多重点已经很不易了。
其中一些消息五条家还不全，是五条悟偷偷翻进禅院家和加茂家藏书库，整理了御三家手上所有资料知道。
一个不受信仰神明，解开封印最后一个关卡是得到一个人信仰。
这种办法……五条悟甚至怀疑阿无是不是被高天原上同事给陷害了。
五条悟呼出一口浊气：“资料上尤其写明了，绝对不可以对神明产生爱慕之情。”
“那是最纯粹信仰。”
最开始翻看资料看到这个醒目提醒时，五条悟没有多在意。
他嗤笑了一声。
把阿无送过来人到底怀揣着怎么样想法，他是彻底知道了。
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会喜欢上他？
就是这种倔强，让五条悟原本能早点认清自己感情时候不愿意承认。
不愿意相信也不甘心自己真被算计成功了。
现在他相信了，但是纠结问题变得更严重了。
他不能表现出喜欢，这样五条悟就会变成引发灾难罪人。
五条悟不在乎陌生人生命是一回事，但是由神明产生灾难终究是不一样。
五条悟可以不在乎别人对他看法，但是他不想因为自己喜欢让存活下来人类谩骂指责阿无。
阿无没有错，神明看人类，本来就如同他们低下头去观看蝼蚁。
但是五条悟没办法站在神一段去看事情，他是一个人类。
更何况天灾发生后人类产生诅咒会是一个恐怖量级。
阿无是一定会接受到这些诅咒。
五条悟不能确定到时候被诅咒影响阿无会变成什么样，他甚至不能确定彻底恢复神力后阿无还有没有人类情绪。
想到后续太多了。
很小时候就开始长期处理各种事情五条悟习惯了深谋远虑，他没办法忽略自己在资料上看到、产生这些联想。
牵扯东西太多，他没办法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去告诉阿无。
给夏油杰简单地说着这些利害，五条悟纠结心逐渐得出结论。
他做不到去喜欢一个神明。
夏油杰支持五条悟站在人类立场上选择，甚至五条悟从一开始入学时候漠不关心变成这样还有些欣慰。
但是他想了想，脑子里出现一个想法：“别忘了，我们可是最强。”
心比天高少年不相信所谓神明。
如果神真存在，世界上就不会爆发这么多战争和不幸。
夏油杰更愿意把神明比喻为类似咒灵特殊生物。
他拍了拍五条悟肩膀。
“既然现在你不确定自己实力能不能阻止，如果学会了反转术式呢？”
夏油杰不止一次听到过五条悟抱怨，特别是在两个人打完架五条悟还输了时候，他多少都会嚷嚷着说：“等我学会了反转术式，杰就等着一直挨揍。”
五条悟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明白了夏油杰想法。
如果现在他不能保证有束缚住神明实力，那就变得更强。
强到面对无论什么样事情都无所谓，可以肆意说出自己喜欢。
即使把一颗心都掏出来当做神明信仰奉上，也能凭借心意抑制住所有危害，让自己神明……更加顺从。
甚至是反向囚禁。
五条悟看起来不在意，实际上被神隐这件事在他心里就是一根刺。
反向囚禁……
这么一想，五条悟可耻心动了。
已经醒来柏原早无坐在客厅地毯上，他抱着一个抱枕望着落地窗外夜色发呆。
没有管地下室一片狼藉，柏原早无呆坐了好几个小时，视角宽阔客厅让他感觉没那么逼仄。
“原来他真不喜欢我。”
角色卡黑化值毫无意外地涨到了100，这就意味着阿无虽然接受了事实，但是他不会放弃。
现在已经晚了。
漫长神游后，又想到什么，柏原早无空洞眼睛里终于又重新恢复了一点亮色。
“不喜欢也没什么。”
他想要对五条悟好而已，仅此而已。
喜欢才不是一定要得到回报，也不是一定要舔上去刷存在感。
往常熠熠发光一双眼眸现在变成了暗金色，比起以前疏离却平和气质，现在看起来让人无端感受到几分危险。
伊豆上次还敢凑上来安慰，这次看到柏原早无表情就愣在了原地，犹豫着不敢上前。
总觉得主人好像不需要它安慰。
傻兔子终于凭借着自己直觉猜对了一次。
代入角色卡透露出来演技是一回事，实际上柏原早无很不开心，他不认可阿无喜欢人态度。
囚禁结局不好吗？
五条悟为什么要反抗呢。
对方不喜欢自己又怎么样，跑第一次就再神隐一次，再敢跑就再抓回来。
再说，柏原早无不认为这个攻略目标不喜欢自己。
刚刚发现五条悟好感度达到100柏原早无不屑地笑了。
狗男人。
但是没办法，作为一个敬业演员兼拿钱办事内测玩家，跟着角色卡走剧情是他职业素养。
如果柏原早无只是一个单纯玩家，现在五条悟应该已经被抓回来重新囚禁在地下室了。
柏原早无低垂着眼睛，活动了一下手指。
能明显感觉到还差一点，只需要捅破一层纸程度，阿无神力就会彻底回来，他就能恢复神明身份了。
有这么强实力，居然还想着要怎么对五条悟好。
柏原早无不明白，五条悟反抗后难道不应该是把他抓回来或者实在不行也要去虐他个半死才对吗？
虽然角色卡想法和自己有出入，但是柏原早无还是决定跟着自己做法走。
谁说角色卡是个好人，他就搞不了五条悟了。
再说，一个黑化完全神明，真对因为喜欢，只想着对五条悟好吗？
不太可能吧。
柏原早无抱起伊豆，轻轻地给小兔子顺毛。
“只有你了……”
“无论如何，六眼隐患必须根除掉。”
柏原早无心里有了安排，表面上开始喃喃自语地表演起来。
他得给自己找点事做，不能过分沉溺在这种情绪中。
阿无有自己骄傲，他不喜欢这种浑浑噩噩感觉，压下所有负面情绪。
和之前不同，现在柏原早无已经能够轻松使用神力，甚至能用力量押解着自己种种情绪，尘封进记忆深处。
现在有一件很严重事情，五条悟肯定还需要他帮助。
柏原早无逐渐解开记忆中，和六眼有关记忆如此扎眼。
他记得，六眼是高御产巣日神留下两滴眼泪。
眼泪无意从高天原直接滴落在了一个正在供奉着高御产巣日神神社里参拜妇人肚子上，从此第一个身负六眼人类就出生了。
如果他模糊记忆没出错话，高御产巣日神就流过这么一次泪，还是为他流下。
应该是……错觉吧。
阿无有些怀疑，日本有八百万个神明，他并不觉得自己身份很高。
但是六眼确实货真价实，属于至高神明眼泪。
并不适合人类使用。
所有觉醒了六眼人类，无一例外全部早逝。
他们全是惊艳绝伦天才，在危险黑暗年代保护了家族平安，或是叛逆地闹出了极大动荡。
很难不引起神明注意。
但是高御产巣日神高傲又臭屁，他不允许人类因为自己失误掌握一份可怕力量。
特别是时不时隔个几百年就出来一个拥有六眼人，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这是他眼泪。
有一种黑历史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翻出来招摇难堪。
不能重新收回六眼，便收回拥有六眼人。
这段隐秘事情可以说是高御产巣日神黑历史，别说是人类从来都不知道，就连神明之间知道这段往事存在很少，就算知道也不敢拿去八卦。
阿无害怕五条悟会早逝。
好消息是慢慢到了现在，高御产巣日神不再计较了这段逐渐没人知道黑历史，可是哪怕没有神明干预，六眼带来负荷都是存在。
至高神明无意留下力量，哪怕是两滴眼泪化身，强度也和人类不相符，携带了六眼人类体内生命力会很快地被这种负荷压榨干净。
柏原早无抱紧了怀里抱枕。
虽然在神隐五条悟一个月里，他检查了很多次，没有一次发现五条悟身体有问题，每次得出结论都还是五条悟健康得很。
但那只是暂时，他还年轻，一直没表现出来而已。
没错。
到了二十多岁，六眼危害一旦表现出来，五条悟就会迅速死去。
他还年轻，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不代表五条悟以后生命就不会被六眼夺去性命。
最简单预防办法是挖去五条悟眼睛，再以神力封锁掉他视神经，永远不要让六眼残附力量接触到五条悟。
哪怕这样做代价是五条悟再也不能使用无下限术式。
阿无下不去手。
哪怕封印六眼符咒本身就是柏原早无为了在挖去六眼时减少五条悟痛苦准备。
可是好几次了，他明明都把手伸到了五条悟眼睛面前，却每次都选择了放弃。
只是因为一想到这么做，无异于亲手摧毁他最喜欢五条悟肆意骄傲，柏原早无就放弃了。
他决定去找其他更完美办法。
柏原早无认定了六眼会要了五条悟命，或许这次五条悟离开更能让他有机会去寻找那个完美办法。
即使全日本也找不出这个办法，柏原早无咬了咬嘴唇。
那就回高天原去找高御产巣日神求求情。
这是最后办法了，阿无很清楚，如果真回去求情，他可能就会沦为高天原笑话。
一个寂寂无名小神，居然为了一个人类去找高御产巣日神求情，太丢脸了。
高御产巣日神本来就是神明中最为高傲一类存在。
柏原早无闭了闭眼，不再乱想。
那本来就是最后一步险棋，他不认为自己会在全日本都找不到一个方法，落到需要返回高天原地步。
最主要是柏原早无翻遍游戏界面没看到这个游戏开放高天原地图。
地图都还没做出来，不可能会有这方面剧情吧。
伊豆差点要哭了，它好想提醒主人什么，又由于系统核心算法，没有达到对应条件时候，它是禁止剧透。
感受到主人偏执度已经达到50，兔兔无力地对着阿无蹭了蹭。
算了，还是相信主人吧。
它只是一只用卖萌来混吃混喝宠物而已。
现在阿无，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
“现在就出发吧。”
柏原早无做好决定，他摸了摸伊豆毛茸茸头顶。
伊豆：出发？出什么发？
没有理会懵逼小兔子，已经完全看不出几个小时前颓废，柏原早无是一个典型行动派。
“就按照悟给我说地方，先全部走一遍吧。”
很难说这不是柏原早无打着角色卡想要寻找消除六眼危害幌子，进行一次免费旅游。
虽然是游戏，但是景色那么真实，五条悟口才也不错，之前他说过那么多地方，无论是泡温泉也好，逛庙会也好，柏原早无是真很向往。
然而柏原早无作为一个穷人，现实里并没有那个兴致去玩。
现在他就想在游戏里多玩玩。
抱起伊豆，什么行礼都没有带柏原早无毫不留恋地走出了家门。
神力恢复已经让他不染凡尘，甚至可以不吃不喝不睡觉，依旧有着无限精力。
他痛觉阈值依然低于正常人，但是现在想让柏原早无手上，首先得突破神力设下可怖防御。
咒灵也好，人类也罢，此时所有生物在阿无眼中都是一样。
它们全部和虫子无异。
柏原早无想要运用神力，无论是运用神力做什么，需要解题难度全是十以内加减法，作为一个东大理科在读生，如果这种小学难度题都不能立刻反应过来，他也不用玩游戏了。
神力使用方便了柏原早无轻装出门，甚至连各种交通票都不用购买，指着地图就能操纵神力瞬移过去。
这么舒适旅游方式让柏原早无很是享受。
柏原早无每到一个地方，最先探访一定是当地供奉神明正统神社。
正统神社存在地方更容易有记载流传下来，说不定会有几率找到他想要东西，帮助五条悟治疗六眼副作用。
之所以说正统神社，则是因为不正统太多了，有很多柏原早无看来很可笑存在都被建造了所谓神社进行供奉。
这些人是神也拜，鬼也拜。
人类只拜觉得有用存在，本质自私罢了。
有神社直到现在也依旧是香火鼎旺，有神社却残破不堪，更惨神社甚至已经消失在了时间里。
柏原早无站在一座看不出存在痕迹神社前，说是神社，其实这里已经全部变成了森林一部分。
在他印象里，这里曾经供奉着一位风神，帮助村民免受洪水侵害。
看样子不是村民搬迁就是河流改道，不再需要风声保佑村民很快就忘记了这位曾经尊敬信仰存在。
于是庇护了世代村民神明没有了信仰，自然连带着神社一起消失了。
日本像这样消失神明还有许多。
柏原早无望着这片森林，整个森林都被一层积雪笼罩，呈现出成片白色，更显幽静。
他淡淡地感叹了一句：“这就是受信仰摆布残忍。”
伊豆正窝在他衣兜里酣然入睡。
信仰可以迅速提高神明力量，但是这样做话，到底是人类选择了神，还是神选择了人呢？
柏原早无想不明白，所以他从来不曾将眼光看向过人类。
这是柏原早无抵达北海道后第一个去地方，现在已经入冬，北海道被冰雪覆盖，入眼全是宁静漂亮雪景。
柏原早无订了一个度假村。
确实是把旅游态度贯彻到底。
他已经好久没有和五条悟见过面了。
柏原早无会在深夜忍不住想一想他，特别是之前到达山梨县一天特别想，因为他独自一人遇到了流星。
柏原早无还记得那天，他学着五条悟曾经给他说过故事里经历，一样在山上租了个帐篷露营。
有专门露营团队，柏原早无在工作人员提前准备下顺利入住。
柏原早无记得五条悟曾经说过，这是他第一次执行任务，那时候五条悟才十岁出头。
坐在帐篷里，柏原早无陷入回忆。
那个时候还是两个人在五条宅相处时光。
“大概十二岁吧。”
五条悟声音伴随着夏夜蝉鸣声，缓缓说道。
“当地辅助监督看我是个小孩，也没怎么在意咒术界那些传闻，那个任务很简单，我结束得很快。”
比原计划时间早了一天五条悟就结束了那个祓除任务，辅助监督和他大眼瞪小眼。
“还剩下一天时间，我带你去玩怎么样？”
辅助监督低下头，笑眯眯地望着眼前高冷小孩。
“在山梨县露营可是很容易看到流星喔。”
大大咧咧地女人无视了五条悟恶劣态度，牵着小孩子手上了山。
“难得不仅不用加班还能光明正大早退，走吧，姐姐带你去看到流星。”
柏原早无被五条悟说得有些好奇，写出了自己疑问。
[看到了吗？]
五条悟点了点头，接着说：“看到了，很幸运，那天出现了很漂亮流星群。”
柏原早无有些羡慕。
[那还要多亏了那个辅助监督，后来呢？]
“第二天我就回东京了。”
看到柏原早无眼底好奇还没有消散。
“后来那个辅助监督死了。”五条悟不是很在意地说：“好像是我回来后没多久有咒灵爆发就出事了吧。”
咒术界死个人这种事情太平常了，他甚至没记住那个辅助监督名字。
五条悟揉了揉柏原早无头：“想看流星？秋天时候我带你去山梨县玩。”
柏原早无回忆被伊豆惊呼声打断。
“主人快看！今天居然有流星诶！”
伊豆很激动，轻轻地踹了踹柏原早无：“哇，是流星群！”
柏原早无顺势抬起头，不用借助任何设备，仅凭借肉眼就能看到从空中不断划过流星。
耳边还能听到远处同样正在露营人欢呼和照相声。
柏原早无几乎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望着流星。
想他了。
柏原早无不理解。
五条悟现在应该是在他身边，到底是什么地方出错了呢？
运用神力反复压抑着涌上思念，柏原早无控制不住情绪蔓延，控制着神力一晚没睡。
似乎是看到流星那个晚上让柏原早无受到了刺激，之后旅程他开始不再收敛，除了象征性地找几下神社，其他时候全是怎么能让自己旅游舒服怎么来。
柏原早无在北海道道央一个高级度假村订了房间，准备滑滑雪、泡泡温泉，总之就是进行追忆五条悟活动奢侈版。
抛开角色卡想法，柏原早无就当五条悟死了。
在道央玩了几天，柏原早无收拾好懒散骨头，抱着伊豆继续出发。
依旧是寻找供奉正统神明神社。
只是柏原早无没有想到，北海道正儿八经供奉神明神社全部没落了。
“这都是些什么。”
闭着眼稍微感应一下，柏原早无发现整个北海道供奉不是莫名其妙东西就是鬼怪。
柏原早无一时间有些复杂。
除了稻荷神这种至今对人类还有用神明外，其他很多大小神明都已经因为信仰消失而消亡了，一点存在感都没有流传下来。
怪不得高御产巣日神不喜欢人类。
柏原早无真正想要造访神社除了极少部分还有一两个虔诚地巫女或者僧侣还在打理外，更多却是已经和周边自然环境融合成一体破败。
彻底消失，什么也没有留下。
柏原早无揉了揉额头，没想到北海道神社没落得更为严重。
出现了计划外状况，柏原早无也不着急离开北海道，他隐藏身影，特意去了还有一两个神职人员在尽力工作神社。
这些神社无一例外，占地面具全部都很小，或许曾经辉煌过，但是最终也只剩下这么一点地了。
但是这些有专人打扫神社内外都十分干净，柏原早无能看到半透明状神明几乎是以被豢养着姿态或坐或躺地在神社里闭眼休息。
祂们已经很虚弱了。
不出意外，伴随着最后神职人员死去，祂们也会随之消散。
柏原早无救不了这些小神，也没有得到任何收获，整个北海道他感兴趣神社只剩下了最后一座。
也是唯一一个不是由神道教神职人员，而是一名老僧在守护神社。
“加茂苍介死了？”
得到管家发来消息后，五条悟有些不安。
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比以往更疯狂练习也没有让五条悟学会反转术式，反倒是对「苍」使用越来越熟练。
进步了，但没有完全进步。
另一方面五条悟没有忘记被柏原早无神隐前他查到那个咒术会高层，加茂苍介。
用特殊手段操纵五条家仆人，以残忍自爆手段陷害阿无，再加上咒术会闻声赶到效率。
为了达到一石二鸟目，真是环环相扣。
从一开始送阿无给他，就是阴谋。一个妄图除掉五条悟阴谋。
即使除不掉五条悟，也能让他拿不到任何好处。
因为五条悟出生打破了人类和咒灵平衡，使得咒灵能力普遍得到提升，咒术界至今还有一种传闻——
杀掉五条悟，就会再次影响到这个平衡，咒灵实力会恢复到从前样子。
新生代咒术师还没有感觉，但是大部分中年咒术师已经感到现在祓除任务比原来更吃力了。
他们宁愿相信这个传闻是真，他们想要恢复到原来样子，不想自己工作更危险。
如果不是六眼能力被低估了，五条悟还真不能这么快发现背后使者。
当时所有人都走后，五条悟没有让仆人清理屋子，他仔细地在别院里寻找，终于在肉块堆里找到了赤血操术残秽。
这样精准控制程度绝对不是年纪小咒术师能做到，而加茂家已成年咒术师里只有两个人会赤血操术。
一个是现任家主，加茂苍伦；另一个就是咒术会长老，加茂苍介。
加茂苍介比加茂苍伦觉醒赤血操术时间更早，却在亲哥哥加茂苍伦觉醒后主动放弃了家主之位。
比起当天稍微一查就知道正在家里处理事务加茂苍伦，神出鬼没没有不在场证据加茂苍介嫌疑更大。
更不要说加茂苍介本身就是咒术会长老，而加茂苍伦和咒术会没有明面上关系，咒术会下属不会听从加茂家主指挥，但是会服从于他们长老。
原本五条悟是打算直接去找加茂苍介对峙，但是还没出发就被神隐了。
回来后，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机会去做这件事。
没有办法，现在五条悟只身一人，根本无人可用，他只能暂时叫管家帮忙盯着加茂苍介。
没想到加茂苍介死在了今年东京第一个雪夜。
“怎么死？”
五条悟停下手上动作，专心询问电话另一头管家。
“听说是在家里没注意从结冰楼道上……摔死。”
五条悟沉默了，紧接着他嗤笑一声：“这种跟‘被自杀’一样言论，你信吗？”
加茂苍介又不是普通老头，虽然人也七十多了，但是有咒力保护，哪怕是真摔了一跤，也能凭借多年经验迅速稳定下来。
加茂苍介年轻时也是一线咒术师，祓除咒灵事件大大小小都有上百件了，一直到四十多岁才退居幕后，逐渐当上了咒术会高层。
加茂家给出这个理由太搞笑了。
但是加茂苍介死后，五条悟找到线索就这样断掉了。
五条悟总觉得加茂苍介死会和阿无有联系，可能是被灭口了，五条悟心里有些不安。
他带上外套对管家说：“行了，我现在过来一趟。”
无论是作为五条家主身份出席还是为了寻找证据，他都必须过去。
加茂家作为御三家老牌家族，很有底蕴，同时也很神秘。
五条悟跟着仆人穿过门廊庭院，沿着濡缘走进会客主屋。
屋子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加茂苍伦、禅院家主、咒术会高层代表，全部都到齐了。
五条悟笑了笑：“抱歉，雪天路滑，我怕司机把车开快了打滑，来晚了。”
简直是字字诛心。
坐在后面加茂家年轻小辈有不少人对着五条悟翻了个白眼，加茂苍伦看上去却没有怎么生气。
“难得御三家家主都到齐了，我这个弟弟还有些福分。”
加茂苍伦习惯带着发带，刚好把额头遮住，他让仆人给五条悟上茶，完全看不出有一点失去亲人后悲伤：“葬礼会在两天后举行。”
五条悟嫌弃地推开了茶：“我不喜欢喝苦东西。”
他起身朝里屋望了望：“尸体呢？我和苍介可是忘年交。”
五条悟开始假哭：“我们惺惺相惜，苍介怎么就这么离开了呢，实在是太突然了。”
鬼扯。
明明进来第一句还在以“雪天路滑”为迟来借口嘲讽加茂苍介死因。
加茂苍伦嘴角抽了抽：“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和苍介有这么一份交情？”
五条悟有些嫌弃地说，顺带着还摸了两把不存在眼泪：“都说了是我们私交，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染上恶臭利益关系。”
被内涵了加茂苍伦揉了揉鼻根：“既然五条家主和苍介私交甚好，那就请你去见苍介最后一面吧。”
知道五条悟想要亲眼见到尸体目，他并不心虚。
五条悟跟着仆人直接离开了，看都没看一眼其他人。
作为代表过来咒术会长老看着五条悟离开，厌恶地冷哼了一声。
没有礼貌混小子。
加茂苍介尸体上血迹已经被清理好，放在了上好棺材里。
不用翻动尸体，全力工作六眼已经让五条悟看清了尸体正反面所有细节。
看起来确实像是摔死，腿上有好几处骨头都凹陷骨折了。
但是很奇怪，正是因为摔死才显得奇怪。
五条悟不甘心，但是他确实没有任何找出问题。
在六眼注释下，就连加茂苍介体内内脏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不是中毒，没有咒灵袭击。
五条悟目光不断扫描着加茂苍介尸体。
不仅是不甘心线索从这里断掉，更是因为如果有一群人像蟑螂一样在阴沟里打着阿无主意，他不全部揪出来会不安心。
五条悟还是没有找到异常，六眼也不是万能。
但是他总觉得加茂苍介脑袋不太对劲。
他大脑微微收缩，依附在大脑上脑动脉异常红润，看起来仿佛是没有察觉宿主死亡，依旧在正常供血颜色。
可是加茂苍介咒术是赤血操术，长期以自己血液作为武器，就算是正常情况，都不应该这么红润。
五条悟假意离开，然后又回到了加茂家，躲在停放着尸体屋顶上紧紧等待。
等了一会果然有人来了，隔音结界对五条悟根本不起作用，紧接着屋子里就传来了加茂苍伦声音。
五条悟听完后心脏微微收紧。
不好，阿无有危险。
他得赶紧去找阿无，无论有没有学会反转术式。
五条悟连夜就赶去了被阿无神隐时居住屋子，没想到这个地方早已经人去楼空。
五条悟坐在大门外楼梯上，揉了揉头发：“……真是。”
他皱着眉，压下了心里烦躁，开始认真想着阿无会去哪里。
闭上眼睛，五条悟脑海中首先浮现就是最开始在本家时候，他给柏原早无讲故事场景。
或许是雪天里待太久了，让五条悟产生一种直觉。
阿无会不会沿着他故事里地方，走了一遍？
阿无表达过想要去看雪渴望。
万一就在北海道呢？
五条悟这次决定放任自己直觉，他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他掌心，决定前往北海道。
柏原早无接起一片雪花，说话间都冷得吐出几口雾气。
正在扫地老僧给了他一碗热茶。
“施主可是有事？”
即使突然遇到有人拜访神社，他态度也是波澜不惊。
柏原早无想了想：“缘分让我走到了这里。”
老僧慈祥地笑了下：“缘分如此。”
柏原早无很喜欢这里氛围，待在这里让他感到很平静。
这也是唯一一座他不知道供奉着谁神社。
一下子好奇，柏原早无就问了出来。
老僧扫完地上积雪，给他解答了疑惑：“这里供奉是天之御中主神，说是供奉，实际上不过是老衲修行罢了。”
柏原早无莫名对这个神明名字有些异样，他接着问道：“看来你也和这座神社有缘咯？”
老僧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说：“天之御中主神并不需要人类供奉和信仰，我遵从缘分留在这里也不过是遵守我修行，更像是借宿在这里客人。”
“既然是借宿客人，自然需要交付房费。”
柏原早无觉得这个老僧有意思，他很喜欢和这个老人说话，有一种很宁静感觉，两个人不知不觉就聊到了下午。
招待了客人老僧站了起来，他像柏原早无微微点头：“老衲该去撞钟了。”
时间不早了，柏原早无顺势就和老僧说了再见。
老僧撞钟时，柏原早无在第一下钟声响起时候离开了。
第三十下钟声刚好撞完时，五条悟匆忙赶到。
“请问，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老僧刚要点头，五条悟就察觉到了阿无神力波动，飞速跑到森林中。
却只看到狼藉雪地和一只雪白兔子怂在雪堆里。
伊豆看到五条悟，大声哭喊：“不好了，主人被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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