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元夕大论_[三国]女谋士的奋斗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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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元夕大论

  郭瑾只知上元燃灯的习俗大概起源于汉朝,又因上元节与春节相接,彼时白昼为市、热闹非凡,夜里燃灯、蔚为壮观。

  至于兄长谈及的元夕大论,郭瑾不由拧眉反思,既设于太学门前,那定是挤满来往京雒的文人士子,虽不知大论上会有何辩题,她还是选择前来凑些热闹。

  届时见机行事,虽不必为了辩论而故意哗众取宠,说些媚俗谗贵的话来,可该出口时便出口,亦无需过多犹疑不定。

  许是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郭瑾未曾注意自己的手指何时已被人稳稳团住,明明自己身量不低,手指玉白细长,仍是被对方轻而易举地尽数拢进掌中。

  瞧着身边面不改色的青衣少年,郭瑾奋力缩了缩右手,仍是没有得逞,却换来对方几声颇具嘲讽意味的轻笑,唇角微微翘起,似是心情极好,就连步伐都变的轻盈自在起来。

  害,谁还不是个小可爱了?

  郭瑾摇头叹息,只得用空闲的左手牢牢揪住二郎有些磨损的衣领,生怕他一个旋转飞扑,扑进哪个不知名的角落里,然后被人拐卖深山,此生不复相见。

  想想都觉得的有些悲壮呢。

  自二郎身上收回视线,郭瑾遥遥远眺,本是想瞧瞧如流的人海前方,距离太学之所还有多远。谁知方一抬眸,视线正中却恰巧捕捉到两道挺拔如松的熟悉身影。

  思及方才的“刺客”闹剧,郭瑾本能地后缩几步,也顾不得二郎会不会被摩肩接踵的人群挤散,只胡乱扯住兄长的袖袍,极为自然地躲在他身后,继而透过少年的肩膀,远远观望着对方的动静。

  不知在聊着什么稀奇事,那位峨冠博带的儒服青年竟不自觉露出几分羞郝之态,嘴角的笑意淡淡的,神色却莫名有些苦闷,就像是有什么堵在心头,难解难忘,让人不由心神恍惚,坐立难安。

  正想着,青年恰巧偏头瞧过,他的视线错过重重人海,直直望进郭瑾满是忧思恐慌的瞳仁里,那人本是迫不及待想要抬步靠近的动作一顿,眸光自躲躲藏藏的郭瑾身上,自然而然挪至她身前那位慵懒淡然的隽秀少年身上。

  眉间的喜色瞬时消于无形,不知想到了什么,青年微不可见地轻轻垂眸叹息。荀攸许是感受到自家叔父的情绪波动,不由顺着方向定定瞧来,待看清郭瑾的身影,忙拍拍身侧的青年,似是在询问他是否上前叙旧。

  荀彧再次将视线投来,瞧着对面那两位身姿气韵皆属上乘的青衣少年,他突然就觉得之前的那段时日就如浮沉旧梦一般,有些人终究要走,有些人你穷极一生也再难寻得。

  郭瑾心中惴惴,虽自认之前遮挡完全,并未露出半点破绽,可她还是没由来有些发慌,只能任由荀彧将她上下打量了许久,就在郭瑾忍受不住这般尴尬的氛围,打算上前主动与荀氏叔侄问好时,荀彧却冲她微微颔首,而后破天荒折身离去。

  他的步履甚至有些匆乱,神色惶惶,不知是在惧怕着什么,抑或是想逃避些什么。

  郭瑾即将脱口而出的“文若兄”就这般卡在喉中,只能佯作平静地同荀攸遥遥对揖,这才随上兄长的步伐继续朝太学而去。

  所谓元夕大论,不过是于太学外设了一处论台,各路文士学子聚集此处,发布最新言论,互相答疑反诘,没有限制拘束,亦无需担忧口出不逊,会触怒哪位当朝权贵。

  元夕大论之论,可谓是自由之极。

  郭瑾一行抵达太学时,论台处已有纷纷杂杂上百位文士正各自围聚热聊,郭瑾心中慨叹几声,想着三国时期当真是大佬云集,今后拨云弄雨的各方军阀智谋主力,此处的文士没准儿便要占去七八成之多。

  郭瑾唏嘘间,忽而有人自身后拍上自己的肩头,力道极轻,位置得体,不看也知定是为文雅持重的翩翩君子。

  连忙回身望去,来人有些面熟,郭瑾心中恍然,原是那位放了自己鸽子的崔琰,崔季珪。见她回望过来,崔琰率先拱手长揖,态度谦和、语气真挚。

  “郭郎允恭克让、通达慷慨,琰或有误解,未能为郭郎引荐博士,因此常羞愧于心,望郭郎不吝海涵。”

  汉末本就崇尚慷慨之风,比如论及董卓时,还有关于其宰杀多少耕牛款待羌人的描述。同理,郭瑾不仅苦心孤诣造得宣纸,还不收分毫交付太学,如此举动,相当于自然直接点满了诸文士对自己的好感度。

  崔琰有此行径,本无意外可言。

  掩面轻咳几声,郭瑾忙搀起对面巍然长揖的青年,“崔兄本不知情,又何来怪罪一说?瑾才疏学浅,今后须得向崔兄多多求教才是。”

  望着对面宽袍博带的清雅少年,崔琰随之起身,心底复又揣度,这位郭家小郎不仅才思独巧、为人慷慨,竟还豁达至此,非但不曾怪罪自己故意冷落之举,还谦卑恭允,直言自己所学甚浅。

  如此少年,不愧为阳翟郭公之后。

  两人来回客气几遭,郭瑾终是瞧清崔琰身后,竟还随着两位不及弱冠的俊俏少年。

  似乎见她目露疑惑,崔琰指着其中一位缇衣屐缕的明秀少年,出声介绍道:“此乃琅琊诸葛瑾,现正于太学进修。”

  郭瑾:“……”

  乖乖,诸葛卧龙的哥哥?!

  想着自己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小垃圾了,郭瑾淡定微笑,并与诸葛瑾颔首见礼,刚刚直起身子,便听崔琰右侧的少年主动抬袖作揖道:“在下司马朗,河内人士,现今亦于太学求师。”

  顿一顿,又道:“久闻郭郎之名,适晤幸会,得空还望郭郎垂怜赐教。”

  郭瑾忍不住迎风呛了口冷气。司马朗?如果她没记错,应该就是“司马八达”之一,那个能装会演司马懿的亲哥哥,司马朗??郭瑾:“……”

  卧槽,世纪哥哥大聚首?!请问各位大佬是在炫弟弟吗?

  她严重怀疑司马懿和诸葛亮也在雒阳啊摔!!

  如果可以,郭瑾侧首瞧了瞧郭嘉,不由得深深一叹,算了,还是不给兄长丢脸了。

  简单为郭嘉做了介绍,双方就着元夕大论的话题不温不热地探讨几句,郭瑾正要找个借口拉着兄长与二郎伺机开溜。突觉手中空荡,垂首瞧去,那位本该稳稳当当攥着自己衣角的小奶娃,如今早已不见了踪影?!

  此刻寒风一过,郭瑾不由抻了抻兄长的袖边,见郭嘉满面疑惑地同自己对视,郭瑾抽抽唇角,悲戚道了句:“说出来兄长许是不信”。

  见他更是疑惑,郭瑾艰难吐出几个大字:“二郎……丢了。”

  郭嘉:“……”

  连忙同崔琰一行辞别,郭瑾与郭嘉不由分头去寻,郭瑾额角全是热汗,想着二郎这般大的小屁孩若是被人拐卖,那自己真是百死难辞了。

  如此想着,更是拨开人群四处搜寻着二郎的肥嫩身影。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郭瑾身心俱疲,只得驻足休憩调整,正闭目养神,却感觉袖袍被人轻轻扯过,郭瑾垂头瞧去,对方不知何时买了只搅得黏糊糊的饴糖,此刻正心满意足地舔着,空闲下来的小胖手则乖觉放在自己袖口。

  郭瑾:“……”

  诚恳求问,不是自己的孩子打起来犯法吗?

  本欲训斥一顿的话,在二郎忽闪忽闪的狗狗眼中瞬间消散,郭瑾恨铁不成钢地提起他的衣领,作势要回家收拾教育此人一番。

  只是步子还未迈出,便听不远处几位聚头的文士极为不屑地开口嗤道:“不过阉官之后,竟要玷污这太学圣地?”

  郭瑾眉头微蹙,直接循声瞧去,那几位士子虽衣着简朴,面貌无奇,浑身上下却充斥着一股傲然文气,想必定是传闻中自诩清流的寒门之士了?

  他们似乎正在指点着什么,顺着几人的手指移动视线,郭瑾蓦地瞧见一张算不得陌生的俊脸。

  少年一身玄色长袍,眉目星朗、宽肩蜂腰,腰间只饰以透白玉珩,纵使未佩长剑,依然满满皆是恣意少年的蓬勃朝气,仿佛天生便该被捧至天上去。

  郭瑾努力回味片刻,终是忆起初入雒阳的当日,就是在这太学石经处,自己遭殃于一壮汉的长戟,正是这位少年死活都要拉着自己前去药铺就医。

  听这几位文士所言,此人竟是宦官之后?

  可在她内存稀罕的记忆中,仿佛只有曹老板这一个宦官后代舞地起劲?

  大胆猜测一下,此人莫非是曹老板的儿砸?

  正想着,方才的文士复又抨击喷薄几句,郭瑾只自其中听得“曹氏”、“蹇硕”、“走狗”之词。腌臜之言入耳,郭瑾揉揉眉心,之前的猜测更是坚定几分。

  且不论郭瑾就认识一个曹氏,单就蹇硕走狗一论,便是指西园八校尉无疑了。虽说西园校尉创办之初,本就是为了平衡外戚势力,只不过阉官势炽,蹇硕又甚得帝心,这才由他任了西园校尉之首。

  西园校尉本是听命于皇帝,说曹老板是蹇硕走狗着实有些过了,况且洛阳北部尉时期,他仗杀蹇硕叔父一事,早已与蹇硕结下不小的梁子,曹老板是有多缺心眼,才要去投靠蹇硕?

  不过眼前的少年既是曹家公子,仔细算来,应是魏文帝曹丕无疑了,自己若不趁势刷一波好感,岂非殆失良机?

  ·

  曹昂本是想着,自己难得遇到这种文人汇聚的盛事,就算是为人鄙弃,他也无所畏惧,况且他本就不是个惧于世俗流言的人。

  旁人说你恶,你便当真是恶吗?

  非也。

  善恶皆能伪装,亲友尚且难辨,何况生人乎?

  因此就算世人皆言宦官尽是赘阉无德之辈,曹昂却从不如此认为。一个团体,没有毫无缘由的恶,也没有无休无止的善,往往是领头人如此做了,其他的便上行下效,仅此而已。

  即使如所有文士所言,要匡扶汉室,需得打压驱逐宦官之辈,那也不必赶尽杀绝。

  狗急跳墙,何况瘦死的骆驼?

  如此想着,虽耳边间或嘈杂污秽之言,曹昂却浑不在意,他甚至还想嗤笑几声,可思及母亲惯有教导,君子不可妄议他人,曹昂还是好脾气地沉下声来。正当此时,却有一道清泠似水的舒缓声音响起,似有泉水注入翡翠玉盏中,叮铃作响,叫人听了不由心神一荡。

  “天下愦愦,亦非独宦官之罪也。”

  天下祸乱至斯,并非只是宦官一个团体的过错。

  作者有话要说:注:“天下愦愦……”一句,改自《后汉书·何进传》。

  不知道为森么,在下对曹昂有种莫名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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