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隐于下邳_[三国]女谋士的奋斗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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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隐于下邳

  “公子,这把焦尾瑶琴可还要带上?”

  车夫将郭瑾房中的行李依次搬上门外的车驾,见自家公子正凝神望着案上琴匣中,那具崭新如初的瑶琴,不由心疼地问。

  郭瑾自琴匣上收回视线,敛去心底的波澜万顷,只垂眸道:“有劳了。”

  车夫抱起琴匣,脚步麻利地奔出门去,郭瑾随之踏进院中,庭院之内空空荡荡,郭禧夫妇早在昨日便已被她送走了,随之送走的还有郭嘉。

  似乎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一般,郭嘉破天荒主动提及护送郭禧夫妇一程,说是待他们平安归家,自己再转道兖州投奔曹操,倒也不迟。

  这把琴便是他临走前,彻夜埋头修好的。

  揉一揉迷瞪的双眼,郭瑾觉得,自己定是想多了。她留下这把琴不过是念着与司马徽的旧日交情罢了,若不是怕今后和徽徽小天使相见无言,这样一把续上的断琴,早已没了留存的价值。

  郭瑾将家中一切安置妥当后,便直接出门,不等车夫将箱笼搬来给她垫脚,郭瑾便已跃上马车,挽起车帘直直弯腰而入。

  车厢内横着一具高大的身躯,郭瑾本该行云流水的动作,被对方翘起的黧靴一绊,竟一个飞扑而下,牢牢磕在对方腰间的佩环处。

  郭瑾沉痛地闷哼一声,顺便换来对方一道煞气的怒吼:“郭长珩!”

  捂着有些歪乱的发冠迅速爬起身来,郭瑾瞧着对方明明仗剑佩环、锦衣高冠,活似一颗美玉明珠的模样,如今竟四仰八叉地横卧于车厢之内,有辱斯文,半点儒生气息都没有,郭瑾嘴角抽一抽,冷幽幽道了声:“祢正平?”

  是的,祢衡虽比她小上一岁,然业已加冠,得字“正平”。

  正平正平,估摸着祢衡家中亲友是希望他放弃吊炸天的怼人属性,做一个正能量满满、平心静气的新三好青年吧?

  祢衡自知理亏,忙端端坐直身子,为郭瑾留出一片足够活动的空隙,“长珩有所不知,这官场秽乱,同僚皆是蠢若猪犬,衡深觉不堪,自是难以为继。”

  换言之,老子不干了。

  郭瑾:“……”

  她明明只是想来一场心灵与身体的放松旅程啊!

  好好的休假偏偏要带上一只拖油瓶是什么鬼!

  见他神色笃定,就连行李物件都已悉数堆进车厢,郭瑾无奈扶额:“正平须知,此去徐州,前途未卜。”

  祢衡欣然道:“如此,衡更当一路同行,与长珩相互照料。”

  郭瑾想了想,也对,这旅程寂寥,有人相伴解闷总是好的。更何况徐州路遥,还能顺道磨一磨祢衡这没理也不饶人的性子。

  如此想着,郭瑾吩咐车夫尽早启程,而后便闲闲倚向身后的靠垫,为自己旁侧的酒卮中加满醇液,这才掏出怀中的手札,专心致志地研读起来。

  一时间马鸣嘶嘶、四蹄扬尘,祢衡听着郭瑾不时溢出的清浅笑声,忍不住认真端详起眼前气质更加沉稳的好友。他倚靠在马车窗棂处,马匹逐渐加速,素白的帷幔被风扬起,不时拂在他面上。沈腰潘髻、明眸善睐,让人不自觉便像要忘记呼吸一般。

  ……

  自长安而出,顺着东郊官道,一路朝东北方向而去。

  及至下邳,已是暮春三月。

  徐州牧陶谦听闻那位名满天下的骂董名士,竟抛弃长安城中的高官厚禄,直直投奔自己而来,心底油然生出一股自豪之感,忙穿戴齐整,急急远出城门相迎。

  郭瑾从恹恹欲睡的状态中挣扎回神,挽起车帘瞧见车外的架势,小心脏先是不争气地扑腾了一下,看来自己是被当年氐人拦路吓出了应激反应,如今见着官兵,竟也有种恍如盗匪的不真切感。

  郭瑾跨步下车,对面为首之人身量中等,儒服翩致、眉眼温敦,如今虽已年过六十,却依旧不减当年风采,一看便是传闻中那位素有奇表的徐州牧陶谦。

  郭瑾拱手而拜:“阳翟郭瑾,特拜见陶公。”

  陶谦匆忙下马,与她客气行礼,“郭郎舟车劳顿,想必定是极为困乏,谦已为郭郎备好安车,郭郎若是不弃,可去鄙府沐浴更衣、稍作休憩。”

  卧槽,安车?

  郭瑾瞅向不远处那架典型的四马安车,心中瞬时涌上几分惊疑。众所周知,在此时安车多是供年老的高级官员及贵妇人乘用。一般多用一马,礼尊者才用四马。

  陶谦也许只是出于好意,遂用了不合常规的较高礼节来对待自己。可她既非三老五更,又非侯爵贵妇,乘坐安车委实不太妥当。

  郭瑾长揖辞谢,只言一路坐车身酸体痛,下车走走倒觉更为舒适。陶谦并未在意,将侍从车驾屏退,自己则同郭瑾一道并肩而行。陶谦倒是极为直爽,说起话来并不遮掩:“不知郭郎可有为官之意?”

  为官?郭瑾摇头笑笑,她千里迢迢跑来徐州,可不是为了殊途同归的。

  只听她沉吟开口:“多谢陶公美意,然瑾无甚所长,单单有种田之技,不知可否能得陶公恩典,借予我一处肥田?来年若有所成,定能惠及徐州诸地。”

  不要官职,只借良田?

  陶谦心中盘算,既然对方没有求得利禄之心,自己不妨就遂了他的心愿,上书为他表个虚职即可,至于良田,再不济也只是折损半年收成的问题。只需几亩良田,便为自己换来天下清流名士咸来归附之名,岂不算倒赚一笔?

  陶谦重新望向身侧那位惊才风逸的白衣俊年,“既如此,吾便于下邳城南为郭郎辟出几亩良田,再修建草庐一所,遣几位利索能干的僮仆前去照应,如何?”

  正合她意。

  郭瑾匆忙敛衽一揖,再拜而谢。

  陶谦的速度果真极快,不过十日,一座宽敞亮堂的草庐便已修葺完毕,由于雨季将至,为防雨水漫灌,陶谦还专门命人为她打造了双重庐顶。

  郭瑾笑眯眯验收下今后不短时间内的新居,又将陶谦送来的两名僮仆安置妥当,这才走到直挺挺望着那绿油油的麦田好半晌的祢衡身边,煞有介事地叹息一声,“此景甚美,颇有几分世外桃源之意。”

  祢衡却不知瞧见了什么骇人的东西,浑身一个激灵,尖叫着跳起,直接挂在了好友腰间。

  郭瑾:“……”

  我这该死的男友力?

  瞧着墙角耸来耸去的小蚯蚓,郭瑾鄙弃了祢衡一眼,无情提醒道:“哥,是蚯蚓。”

  祢衡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继续死死扒在郭瑾身上。

  承受着自己瘦弱的小身板本不该承受的重量,郭瑾翻了翻眼皮,“您老人家害怕蚯蚓?”

  祢衡闻声瞬间跳开几步,草履没入青草中,全然没了踪影,“长珩言笑了,衡不过试探你我二人个头长短。”

  说着便悠然转身,信步朝院中走去,一副“不是,没有,别瞎说”的高傲姿态。

  郭瑾笑一笑,提起衣摆亦跟着踱步进门。

  郭瑾想着自己的打算,本想发篇帖子求教一二,如往常般直直瘫倒在卧榻之上,如今的竹塌有些发硬,郭瑾垫着层层被褥都觉有些硌人,只能侧过身子,尽量减小受力面积。

  郭瑾伸出手指朝枕芯下边掏去,可摸来摸去,却没摸着半点东西。

  郭瑾不可置信地瞪圆眸子。

  我去!无字书丢了?!

  ·

  月明星稀,堂下澄澈如镜。

  想着好友难得放肆饮酒,戏志才与他围坐于海棠树下,杵着下巴莞尔调笑道:“郭弟远途而至,怎不见阿瑾身影?”

  郭嘉为自己斟满面前的耳杯,听闻对方提及郭瑾,他并不与随之搭话,只一杯接一杯断续饮着。

  见他大有将自己灌醉的嫌疑,戏志才按住他的动作,锁眉道:“酒大伤身。”

  话罢方才惊觉,这句话怎会从嗜酒如命的自己口中说出?

  郭嘉已有些醉了,见他如此动作,只醺醺然倒向身后凉森的竹席上。睁开眼,眼前全是皎洁似玉的明月,伸出手,手指映在月影下,时时滚落几片海棠花瓣,心绪随之沉静下来,脑中却不可抑止地胡思乱想。

  你说,怎会有人像月亮一样,可望而不可及?明明叫人那样勾心挠肺,却又云淡风轻地将人推开,就如乌云遮月般,躲进万家灯火之后,让他根本无处可寻。

  戏志才转头瞧去,好友枕着半边手臂,神色温和平静,似乎没有半分波澜,月光笼罩在他面上,镀上一层夺目的银边。

  皎如玉树临风前。戏志才心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轻声笑笑,转眼却又瞧见那人胸口,不知何时掉落出一本巴掌大的棕色小册。

  戏志才伸手捡起,好奇道:“郭弟何以留存一本无字书册?”

  郭嘉闻声回望,见对方手中端端握着的,正是阿瑾入狱之前专门托祢衡交给自己保管的册子,郭嘉忙伸手捞回。之前事情繁杂,他又走得匆忙,因此并未来得及将这册子物归原主,郭嘉弹去书册表面沾上的草屑,许是醉酒壮胆,又许是听戏志才说内里无字,郭嘉翻开无字书,本以为其中皆是空白一片。

  揉了揉惺忪的醉眼,很奇怪,里边为何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字?

  说它奇怪,是因为这种字体与隶书全不相同。说它是字,是因为自己竟全能看懂?!他甚至看见右下角有一个圆圆的东西不停地闪闪发亮。

  无师自通一般,郭嘉点开那处光亮,口中疑惑嘟囔一声:“策……马奔腾?”

  这是何意?

  正要研究下如何使用,戏志才见他不应声,上前两步拍上他的手臂。

  郭嘉一时不慎,手指不知触碰了哪里,竟冲着那位策马奔腾发出几个奇怪的字符。

  对方应该是人。郭嘉肯定地想,因为很快那个圆圈便再次闪亮起来,郭嘉随着凝神去看——

  【策马奔腾:你是郭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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