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陈宫之叛_[三国]女谋士的奋斗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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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陈宫之叛

  红烛摇曳,细雨横斜。

  吕布于帐中席地而坐,手中执起一枚白子,明明是在下棋,眼神却偏偏落在对面那位荼衣玉带的年轻公子身上。

  如今虽是春夏之交,雨夜仍是有些寒凉。见对方衣着单薄,吕布不屑笑笑,含沙射影道:“郭郎深夜求见,所为何事?”

  由于郭瑾随曹嵩奔赴兖州时间不久,又未作声张,所以吕布并不知晓郭瑾如今正为曹操所用,在他眼中郭瑾还是个躬耕于徐州的乡野闲人,是个将自己推向火坑后还面无愧色的失足青年。

  见吕布仍旧神采焕发、器宇不凡,郭瑾也不介意他干瘪的语调,只故弄玄虚道:“救你”。

  “救我?”吕布不怒反笑。

  自己有赖此人,早年间便险些被董卓砍杀丢了小命,如今自己正势如破竹,打算一举夺下兖州全境,这种高光时刻,归附便说归附之事,拿救命做噱头当真无趣的很。

  郭瑾敛眉颔首,神色淡静如常。

  这般笃信的姿态,倒叫吕布微微慌了心神,毕竟自己今年不是一般的顺。

  先是曹操打着都尉张闿以护送曹嵩过境为名,行掠夺辎重财物之实的幌子,为陶谦扣了个谋害其父未成的帽子,亲发檄文征讨徐州。听说那篇檄文精彩绝伦,是由其麾下谋士戏志才醉饮之后,挥毫淋漓而就。

  曹操此言一出,徐州境内百姓可谓一日三惊,陶谦更是汇聚徐州精英,共同商讨应对曹军之策。

  这本是与自己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事情,但鹤蚌相争,终归还是渔翁得利。自己曾得罪袁绍,本还惊惧于此人的追杀堵截,谁知途径陈留时,陈留太守张邈竞对他热情相迎、大加款待。

  趁曹操征讨徐州之际,张邈更是直接邀请自己共同起事,以濮阳为始,迅速占领兖州全境,并要拥护自己为兖州牧。这简直是天大的诱惑,吕布几乎想都没想便直接应承下来。

  不仅如此,许是自己诛董声名过盛,一经起事,兖州数郡郡守皆群起响应。那曹贼树倒猢狲散,自己天命如此,马上便要体验越级打通关的快乐。

  见吕布若有所思,郭瑾气定神闲地掸去衣角闲灰,开口便是灵魂一问:“将军以为,张邈作为陈留太守,坐拥十万之众,又得陈宫等人热烈拥护,兖州之主,如何又轮到了将军头上?”

  吕布显然有些词穷,毕竟以他与张邈这萍水之交,要说对方是仰慕自己的实力和才华,就算是他自己也是难以信服的。莫非真如郭瑾所言,对方只是利用自己威名,夺得兖州之境,然后再卸磨杀驴?

  吕布面带不豫,却乖乖湮了声,示意郭瑾继续分析。

  郭瑾再次灵魂发问:“将军再想,若是曹操有意设局,打算里应外合,来个瓮中捉鳖,那将军又有几分胜算?”

  吕布的脸色更加难看。

  郭瑾笑一笑,安抚道:“瑾有一计,不仅可使将军抽身僵局,还能以逸待劳,将徐州归入囊中。”

  “徐州?”吕布显然没有跟上郭瑾的思路。

  郭瑾正要解释,吕布突然灵光顿现:“话虽如此,郭郎又缘何帮我?”

  毕竟当年拖自己下水时,对方连眼睛都未眨一下。

  郭瑾影后附身,听闻此言,竟是悲悲切切,一时哽咽难言。

  吕布本就看不得漂亮小哥哥难过,哪怕是讨人厌的漂亮小哥哥,因此慌忙掏出怀中雪白的方巾,极不自然地塞进郭瑾手中。

  郭瑾欣慰一笑:“瑾素来奉行君子之道,从不敢有害人之心,当初若非董贼恶行昭彰,除却将军神武之外,天下哪还有第二位可以担此重任?”

  见吕布颇为赞同地点点头,郭瑾继续道:“当初瑾本是想借将军之力,除去天下首恶,将军也可因此闻名天下,洗去屈居董卓麾下的多年冤屈,未曾想竟害将军记恨多年。”

  吕布觉得自己的口才当真弱爆了,若是再任凭对方说下去,自己估计都要跪下来叩谢对方上次给自己这个诛杀国贼的天大机会。

  吕布再次回归主题:“往事莫究,郭郎方才所言徐州,是为何意?”

  郭瑾擦擦挤出的几抹泪花,继续道:“曹操此人阴险多谋,就算此时占了兖州全境,倘若曹操全面反扑,将军定也坚守不久。更何况此时尚有三城未克,如曹操确有诱敌深入之计,将军岂不是自寻死路?”

  “与之相较,徐州牧陶谦年迈多病,竖子无才,今后徐州之主定非陶氏中人。将军若假借战败之名,趁机投奔,待陶谦病重,徐州大乱,岂非将军力挽狂澜之时?”

  吕布思考地极为认真,郭瑾不慌不忙地举棋静候,对面的青年将军先是随之颔首,接着便眉宇微紧,似是仍有疑虑。

  他的声音带着不可忽略的试探与怀疑:“我为何要信你?”

  为什么我要相信你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人?

  郭瑾早知吕布擅疑,故落下棋子,斩钉截铁道:“自今日起,瑾便投身效命于将军,今后与将军同生共死,如此安能信否?”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郭瑾觉得自己如今的生活可比谍战片刺激多了。

  吕布成功怔了片刻,见郭瑾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这才不可置信地反问一句:“当……当真?”

  郭瑾扔下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裹,“如何?”

  吕布这才如获至宝,当即为郭瑾安排了营帐住所。

  郭瑾提议吕布明日进攻鄄城之际,莫要顽抗,遇敌便携部佯败东逃,快马前往徐州投奔陶谦。吕布从善如流地应下,又握着郭瑾同她探讨了些张邈陈宫之事,这才意犹未尽地回归主帐之中。

  待吕布离去,郭瑾悬起的心脏终是沉沉回落。

  其实曹操征讨徐州不过是做做样子,她学着董卓当年进驻雒阳时的伎俩,提议曹操将城中将士分批分日放出城外,每日出城的士兵中,又会抽出大半,让其于傍晚时分乔装回城。如此反复数日,才做出兖州驻军空虚的假象。

  为了更好的表演效果,曹老板更是直接披甲上阵,率轻骑屡袭徐州边境,大有战火燎原、一触即发的趋势。

  不仅如此,她还提前重金收买了陈宫的车夫,只让对方悉心留意陈宫踪迹,若其频繁来往于陈留太守张邈,或者其弟张超,甚至于从事中郎许汜、王楷等人,便找人携壶梅酒,亲自送到自己府上即可。

  果不其然,曹操“出兵”不过月余,陈宫与张邈等人便蠢蠢欲动,意欲合谋反叛,迎接吕布入境兖州。

  郭瑾并不清楚陈宫对曹操的敌意到底从何而来,毕竟此人当年也算是曹操拿下兖州的功臣之一,但人心易变,乱世之中哪能求得绝对的忠诚?

  也正因此,郭瑾算好时机,专门亲往求见吕布。

  好在吕布看见自己拜帖落款处的“郭瑾顿首”时,没有将自己直接赶出营帐,而是派人烹茶取棋,隔案对坐。

  如此,才有了方才的对话。

  若是吕布不愿,明日还有更加凶险的地狱在等待他。若是吕布愿意,自己便可借此重返徐州,并经由吕布之手,为曹老板拿下徐州全境。

  无论如何,自己的计划都已成功了一半。

  次日,吕布依计而行。

  他先是故作推辞,亲身断后,待张邈等人悉数攻入城中,吕布直接弃甲率部而逃,朝着徐州的方向日夜兼程。

  张邈等人进入城中,不见吕布支援,方知中了敌方请君入瓮之计,再想后退,城门已关,众人退无可退,陈宫焦头烂额间,忽见城楼之上,出现一道极为熟悉的中年身影。

  那人本该浴血奋战于徐州,再不济,也不可能这般快便驰援鄄城。莫非……

  莫非曹贼预知至此,早便通晓他与张邈反叛之心?

  “怎么可能?”陈宫喃喃自语。

  城楼上的男人显然没了耐心,只见对方手起又落,四面八方蓦地冲出海水般的人潮,那些兵士持起手中的茅戈长戟,眸中是寻见猎物时的晶亮与血性。

  四周城墙之上亦围起密不透风的弓.弩手,陈宫第一次觉得,自己算漏了。

  但就算赴死,自己也定不会向那曹阿瞒卑躬屈膝!

  目睹城中哀鸿遍野的惨状,曹操哀叹一声,顺势背过身去。若说一开始自己对郭瑾之计尚有疑虑,如今得知张邈等人联合反叛之后,他不由开始庆幸,若非郭瑾筹谋,自己几失兖州矣。

  曹操揉揉眉心,冲身侧静静侍立的于禁道:“陈宫,杀无赦。”

  ·

  夜风习习、人语窣窣。

  帐外不停有士卒经过,郭瑾捏起手中那细如银豪的毛笔,望着面前独一块的绢帛,笔尖顿了顿,还是默默收起。

  双手撑起下巴,郭瑾觉得兄长定是要同自己生气,谁让她不吭一声便自作主张再入徐州,兄长生气定是难免的,只是这新仇加上旧恨,可别气坏了身子才是。

  郭瑾伸了伸懒腰,只觉腰椎有些酸疼难耐,忙认命起身爬回榻上,打算就此休憩片刻。可就在郭瑾起身的刹那,她突然感受到一阵不同寻常的冷光。

  郭瑾心尖一颤,几乎是反射性地偏头一躲。

  卧槽,不会是有人提前藏身于这营帐之中,静待时机要取自己的小命吧?

  郭瑾闪身贴至帐边,双手一边摸索着什么利器重物,一遍迅速向门口移去。对方却立马看出了她的意图,不过纵身之间,对方便已切断郭瑾去路,然后劈刀而下,刀刃带起一阵凉风,郭瑾一时不察,躲得有些狼狈,险些被贼人当头劈中。抱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感,郭瑾觉得大概只有一招,能解救自己现在武器缺失,完全被动的情况了。

  如此想着,郭瑾在对方逐渐惊恐的眼神中,尖叫嘶吼一声:“救—命!”

  对方显然被郭瑾激怒,似乎生怕被人发觉自己的踪迹,那刺客右手持刀,左手光速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然后仗着速度优势,一刀堵住郭瑾去路。

  眼瞅着对方锃光的刀刃马上便要亲吻自己的小腹,郭瑾只感觉有人生生拽了自己一把,然后天旋地转间,便把自己牢牢护进怀中,留给对方一个毫无保护措施的后背。

  眼瞅着门口络绎涌进成群的士兵,甚至还能听见赤兔马骄傲的长嘶,陈宫觉得这应该是自己第一次这么血性冲动了吧?

  自己本来已经金蝉脱壳,将自己的盔甲套给了身边亲信,然后悄悄换上了曹军的兵服。他本来已经混进了曹操军中,趁乱出城、安身保命这才是自己应该做的。

  可听闻军中所说的郭郎妙算后,他突然觉得自己不甘,他不甘心自己临死都没见过这位将自己算计到如此境地的人。

  所以他费尽心力追上吕布残部,他已然报了必死的决心,可他最后还是没能成功,就在自己将要得手的瞬间,被一个毫不起眼的兵卒破坏了计划。

  吕布军中竟还有这等舍己为人的部将?

  陈宫见势不妙,忙抽身而退,谁知方及营帐门口,便被吕布自百米之遥一箭穿心,窒息而亡。

  郭瑾来不及关注刺客的动向,也来不及倾听周遭的将士缘何情绪高涨,她只知道自己手心所触之处,皆是粘腻的血液,涓涓不断地流着,仿佛不会枯竭一般。

  郭瑾慌了,她不想欠下旁人的性命,只能一边急唤旁人去取些行军所用的纱布伤药,一边摇摇晃晃撑起对方的身体,将他妥妥帖帖安置于榻上。

  郭瑾的手心都是热汗,见对方似乎难受地紧,郭瑾忙摘下对方头上的铁盔,并理整那人略显凌乱的发丝。

  凝视着对方高挺的鼻梁,紧闭的双眸,以及那看似凉薄的红唇,郭瑾只觉喉咙干涩的厉害,她竭力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眸中凶悍的泪意,泪水就这般没出息地砸在对方衣袖之间。

  “你……你为什么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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