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见钱眼开_[三国]女谋士的奋斗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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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见钱眼开

  秋高气爽,儒袍青年挽起车帘躬身而入,车厢内正跪坐着一位红光满面的蓄须老者。老者身侧有一乌发高髻的窈窕女侍,此刻正捧着手中广口鼓腹的酒壶,静静等待老者饮尽杯中的梅浆。

  目睹父亲悠闲之状,曹德温和笑笑,出声恭敬道:“父亲,再有一盏茶的功夫,便要驶入徐州境内了。”

  曹嵩抬起眸子,视线越过门口眉眼敦实的少子,继而落在远方濛起纷纷秋雾的山水之上,不自觉转起手中两颗滚圆的玉珠。

  他的声音有些急切:“孟德今日可有来信?”

  不得不说,那个打小便给他惹尽了麻烦的儿子,如今却成了自己千里迢迢冒死奔赴的依靠。

  曹德先是挥手差人送上麦饭与白灼笋尖,紧跟着还续上一份滋着热气的新鲜炙肉。女侍颇有眼色地取下酒具,又布上食案,蘸湿方巾为曹嵩净手擦干。

  见父亲仍有急色,曹德这才自怀中掏出一纸帛书,“父亲勿忧,方才收到兄长来信,徐州牧已遣人专程护送父亲过境。”

  曹嵩闻声,悬着的心脏终是安稳下来。如今天下不甚太平,黄巾滋扰、群豪兼并,流民灾众不计其数,自己自琅琊奔赴许昌,又身负万贯家财,行在这乱世的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曹嵩感叹一声,复持箸而食,心情通畅,食欲自然也旺盛不少。

  见父亲终是落下心头大石,曹德想起兄长信中的嘱托,不由斟酌道:“不过兄长有言,说是父亲宜弃去不必要的车物辎重,莫要为人觊觎、惹祸上身。”

  曹嵩饮下口中的浓汤,不以为意道:“孟德既已打通关系,则十辆辎乘与百辆又有何区别?左右不过劳烦那陶谦部将护送全程。”

  曹德心中却隐有不安,复象征性劝解几句:“兄长所言并无不是,父亲宜作考量,如今辎乘过百,确有不便。”

  曹嵩已有不悦,闻声更是冷冷拍箸而起,“吾意已决,不必再提。”

  曹德无奈,只得躬身而拜,缓缓退出车驾。方踩上略有些颠簸的地面,曹德拍拍膝上的灰尘,远方阴云四合,薄雾缭绕,此刻却卷起一阵异样的烟尘。

  飞鸟惊起,几点黑影直冲云天。曹德按住挎在腰间的长剑,出声提醒道:“父亲且小心些,前方似有可疑人马。”

  曹嵩未敢探头,忙命曹德选几名精壮护卫围护在自己身侧。

  郭瑾同张闿率众策马而至时,只见一支由漫漫上百辆辎乘组成的冗长车队。车首是一辆四马轺车,说是轺车,却又人工加挂了车帘,远远看去,倒有几分特立独行的意味。

  为防惊吓对方,张闿早已命人竖起旗帜,得知是徐州牧陶谦的部将时,本还静若寒蝉、瑟瑟不前的车队,转瞬间便焕发出新的活力,就连最前方那位黧色儒袍的青年,也松口气般撤下握剑的双手,礼貌迎上前来。

  那人率先拱手行礼:“在下曹德,有劳二位辛苦护送,特此拜谢陶公恩德。”

  郭瑾跃下马驹,并行在张闿身侧,同对面的青年端端回礼,“曹君无须多礼,不过是我二人分内之职。”

  礼毕,郭瑾并未听见张闿回话,不由凝神瞧去。

  对方浓眉剑目、锋芒暗藏,眼尾至耳鬓处有一道未消的刀疤,映着并不怎生柔美的面相,更添几分凌厉之感。

  郭瑾顺着他的视线,成功瞧见那茫茫不知尽头的辎乘长龙。心尖猛地一颤,郭瑾不动声色地拍上对方的肩膀,“张都尉,今日曹老先生舟车劳顿,不妨就近扎营安歇?”

  张闿瞧向身侧那位俊眉弯目的年轻男子,自己本是接了主公的命令,说是即刻启程护送曹嵩过境,谁知启程之前却临时塞来这样一位弱不经风的俊俏公子,据说还是主公千挑万选的乘龙快婿?

  张闿心中嗤笑,这种小白脸不过是以色惑人罢了,真要放到战场上去,还不知是怎么个死法,叫他来监视自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张闿心中不忿,然理智上认定陶谦之子无才,这位郭瑾大概率便是今后的徐州之主,张闿还是拱拱手,不甚情愿道:“再往前不远便是华县境内,今夜宿在此处即可。”

  郭瑾瞧出对方眼中的不屑,也不多言,问过曹德意见后,便点头应下声来。

  傍晚于华县界内扎营,郭瑾窝回自己的帐篷,冲着面前摇曳的灯烛怔怔出神。对于曹嵩之死,史书上并无定论,其争议程度大约类似于“宁我负人,毋人负我”到底该如何解释的问题。

  思及白日里张闿那个莫名深邃晦暗的眼神,郭瑾心中咯噔一声,看来还是由于树大招风吧?毕竟以陶谦安境治民的理念,他肯定不会冒着被曹操举兵反杀的风险,而强逞一时意气,派人截杀曹操的老爹。

  陶谦的初衷算是好的,与人为善,总好过结下私仇。

  可张闿却不是省油的灯,若她猜得没错,便是此人见财起意,屠了曹嵩一行老小,然后“携款潜逃”。

  可曹嵩既能做出这种辎乘过百的搬家之举,想必定是守财惜金的老牌铁公鸡,直接劝说此人莫要过于在乎身外之物,许会无功而返,相反还有可能招致对方的怀疑与不满。

  郭瑾随意拿起身侧的铁剪,漫不经心地剪弄灯花,灯花一明一暗,郭瑾心中猛地生出一计。

  夜深露重,曹嵩正于席上安睡。

  忽闻帐外马声嘶嘶、铁胄相击,曹嵩心惊胆战,忙披衣而起,疾呼曹德何在?曹德自帐外远远应了一声,曹嵩探首向外瞧去,只见营地之中灯火通明,火把接连映照,似要将夜幕烧红。

  曹嵩瞥见儿子身影,疾步上前,捧住儿子的双手,“何事如此惊慌?”

  曹德缓下乱窜的呼吸,温声劝慰道:“今夜有贼人欲劫掠队中辎乘,幸得巡守发现及时,这才将贼人赶走,现下是在排查可有漏网之鱼。”

  曹嵩闻声大惊:“财物可有丢失?”

  曹德拍拍父亲的后背:“儿已清点妥当,除三辆载物辎车外,其余皆无变动。”

  曹嵩若有所思地颔首应下,随后便仔细穿好身上的外袍,困意彻底消散,反生出几分后怕之感。

  贼人凶悍,若无张闿一行,单凭自己所携护卫,定不能安然度过此夜。丢财事小,图财害命才是人性之恶。孟德所言,或许不无道理?

  可若要他直接抛弃所有辎重,他又委实不忍。正纠结间,不远处传来一道温润动听的男音,“曹公安好?”

  曹嵩抬首望去,对方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荼衣玉冠、清澹和雅,无论是从五官还是气质,似乎都挑不出一丝毛病。

  这样飘若仙人的公子,莫非亦是那张都尉部下?曹嵩在曹德的搀扶下,转身回道:“老朽无碍,有劳公子挂念。”

  郭瑾闻声更为恭顺:“曹公无需多礼,瑾与令孙曹昂相交多年,亲如兄弟,曹公自然也是瑾之长辈。”

  自称为“瑾”,且与昂儿早就相识?曹嵩倾身握上郭瑾的素手,言语间不乏激动之意,“君便是阳翟郭瑾?”

  郭瑾颔首称是。

  曹嵩连忙将她拉进帐内,又遣曹德备些茶汤提神,这才从诛董大事到与曹昂相交经历,事无巨细,与郭瑾唠叨掰扯许久。

  郭瑾悉数对答,未几起身,说是夜寒风急,最近多有寇盗,这几日须得疾行,便不耽误曹嵩歇息养神。

  曹嵩思及方才糟乱之事,心中惶惶,忙唤住郭瑾问计:“敌匪在暗、凶悍难防,不知郭郎可有对策?”

  郭瑾见他已有松动,似是真心求问,不由拢袖而揖:“瑾斗胆进言,曹公不若就此主动散弃金银辎重,将其用作谢礼由都尉张闿带回送与徐州牧,一则感谢对方不吝护送之情,二则轻车简从,弃陆行水,尽快抵达鄄城。”

  曹嵩闻声,先是同曹德对视,两人目光交流一番,见郭瑾与曹昂早为挚交,又是个海内咸称的名士,此人定不会特意暗算自己,曹嵩沉吟良久,这才冲郭瑾长揖而拜:“如此,便有劳郭郎代为筹谋。”

  郭瑾对拜而出。

  正要跨出营帐,曹嵩却蓦地想起什么般,出声唤道:“郭郎可要随老夫一同入兖?”

  如此栋梁之才,若不能为孟德争取,自己岂不是越活越糊涂了?

  郭瑾猛地顿住,她的脑中瞬间飘过一个疯狂的念头——兄长就在兖州,自己只要点点头,便能瞧见那个让自己牵挂已久的人。

  可她出发之前又明明同陶然立下承诺,若自己因思念故人而失信背言,不知陶然又会做出什么难以控制的事情。

  郭瑾僵在原处片刻,不知想到些什么,本欲拒绝的话尽数吞回腹中,郭瑾出声笑笑:“瑾既已允诺,自会将曹公亲自送回鄄城中去。”

  话罢,折身而去。

  营地东侧,本是饮了烈酒醉意昏沉的张闿,这会儿终是在嘈杂人声中悠悠转醒,低低啐出一声脏话,张闿正欲起身出门。

  帐外守夜的士兵却率先冲进帐中,将贼寇一事详细秉报。张闿闻声,思及自己心底那个未及付诸行动的邪恶想法,忍不住一脚踹翻跟前的部从。

  张闿:“……”

  到底是谁tm抢先了自己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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