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奔赴兖州_[三国]女谋士的奋斗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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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奔赴兖州

  张闿从未想过,自己不过熟睡一夜,再醒来时便迎头而降这般天大的好事。

  他本还纠结难耐,不知自己心中欲望到底是对是错。可如今曹嵩竟亲自将这万贯家产倾囊相赠,虽然名义上是赠与主公陶谦,可待曹嵩离开徐州境内之后,又有谁能得知此事呢?

  又或许,曹嵩能不能顺利出境,都在自己指掌之间。等他理清金银财物,并将其全数安置妥当后,再空出手来思考曹嵩一事倒也不迟。

  张闿如此想着,本是日夜盯梢曹嵩的人手皆被他遣去秘密掩埋财物。乱世饥荒,行伍之中多有流民逃犯之辈,见张闿密谋巨产,部分士卒亦欲分一杯羹,尽皆冒险哄抢,军中霎时纷乱不堪。

  张闿苦于压制叛兵,一时腾不出手来关注曹嵩,郭瑾趁着月黑风急之夜,将曹嵩一行数十人尽数转移至淮水岸边。此处早已停有一艘装潢精美的巨型画舫,画舫旁侧还泊着近十艘带舱木板船。

  见曹德将曹嵩搀扶而出,郭瑾先是递给曹德两套毫不起眼的麻布粗衣,曹德不明所以,郭瑾解释道:“上船后,君与曹公须得换下行装,乘船快行。”

  曹德同曹嵩相视一眼,继而沉声应下。

  曹嵩在家仆的支撑下,颤颤巍巍便欲登上那艘四平八稳的画舫,郭瑾快行两步拦住曹嵩的去路,继续恭敬道:“曹公缪矣,还请随我同登木板船。”

  曹嵩俨然有些吃惊:“郭郎何故如此?”

  既然都已经租下了这般精美舒适的画舫,又为何让我屈居那般矮小破旧的木板船中?

  郭瑾理智回道:“张闿此人心胸狭隘,若其幡然醒悟、策马急追,单凭我等定无法与之顽抗。况曹将军威名在外,或有树敌,若听闻曹公借道而过,岂不皆欲逞一时之快,派兵追捕?”

  见曹嵩隐隐点头,郭瑾接道:“若以画舫为饵,故作曹公乘船假象,敌人即使合围而攻,也已寻不到曹公半点踪迹。”

  曹嵩似有所难,垂死挣扎道:“郭郎所思不无周到,然老夫年迈体乏,画舫平稳尚可承受,若乘快船,恐有眩晕反胃之兆。”

  郭瑾反应了一会儿,这才确定对方所说应该就是晕船的意思?

  郭瑾抿唇笑笑,也不回话,只命人自画舫庖厨处,取来一些生姜与鲜醋。郭瑾将片状的生姜包入轻软的巾帕之中,又取出一小片让曹嵩轻轻含在口中。

  事罢又命仆从将取来的鲜醋注入水中煮开,并为其装入囊中备用,嘱咐曹嵩途中不适时便闻一闻包裹生姜的巾帕,还是无用便饮些醋水解晕。

  怕死的本能终是战胜了享乐的欲望,曹嵩应下郭瑾的安排,从善如流地提起衣袍,麻溜登上旁侧狭窄拥挤的木板船中。

  郭瑾舒出几口闷气,依次指挥众人登船,最后又命画舫主亮起彩灯,齐聚歌舞倡优,只管夜夜笙歌、乘风慢行。

  曹嵩与郭瑾一行就此日夜兼程,自水路转至官道,再快马疾行数日,这才终是赶在秋天的尾巴,将将抵达兖州境内。

  府内卫兵有条不紊地上前通报时,曹操正于正厅同众幕僚议事,最近自己与那陶谦老儿或有摩擦,不知父亲一行途径徐州,会否平安而至。

  曹操示意众卿稍候,转而出声道:“可有何消息?”

  卫兵叩拜而回:“禀将军,曹公业已平安入境,如今方至鄄城郊外十里处。”

  曹操喜不自胜,忙欲起身而出,鞋履都被自己抛于脑后。

  不及出门,卫兵复通禀道:“据闻曹公身侧,有位年轻公子一路护送而至,听哨探所报,或为阳翟郭氏。”

  阳翟郭氏?曹操顺利顿住步伐,奉孝如今抱恙在身,一直于家中休养。除去奉孝外,与他同宗之人,莫非是……

  曹操猛然忆起当年雒阳城中,那个白衣轩然、清澹自持的文雅少年。莫非竟是郭瑾前来投奔自己?若是此般名士皆纷纷投入自己麾下,那这肃清中原的大业,又何愁不成?

  荀彧本是于席间闲坐,听闻来人乃阳翟郭氏时,他不自觉呼吸微窒,就连面上都止不住有些隐隐发烫。

  应该是她了,荀彧敛下眸中汹涌,继而与对面同样喜上眉梢的荀攸对视,两人心领神会般相望颔首,还不待起身一同相迎,身侧那位恹恹欲睡的绛衣青年便已迫不及待地提衣而起。

  “主公明鉴,此人定是戏某旧交挚友,郭氏长珩。”

  见戏志才如此笃定,曹操展眉笑笑,忙着人去唤大公子郊外相迎,而后便命荀氏叔侄与戏志才等人随自己一同前往。

  方踏出府门,曹操终是忆起犹在病中的郭嘉,不由偏头询问:“志才以为,是否要将此事知会奉孝?”

  戏志才转眸思虑,不知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只故意狡狯一笑:“主公不必挂心,戏瑛自会亲往相告。”

  也罢,曹操求才心盛,又不敢使父亲久候,便直接策马出城,远远相迎。

  及至城外,曹操先是同父亲执手问候,见父亲困顿体乏,便直接差人将其送回府中安歇。曹德与兄长见面后,简单寒暄几句,便陪同父亲一道先行回府。

  郭瑾立于人群之外,视线越过父子情深的两人,而后顺利落到陪护曹操而至的几位往日旧友身上。荀彧还是那副挺然如松的君子模样,只是蓄起了短须,莫名给人一种淡静悠远之感。荀攸则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此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自觉添上几分灼热难解。

  郭瑾与戏志才对视片刻,那人许是闲散惯了,本欲直接上前同自己叙旧热聊,可思及曹操尚未接见,自己不得冒然逾矩,还是识分寸地收回动作。

  郭瑾再环视一圈,方才确定此处没有郭嘉。

  兄长他莫不是在同自己生气?所以就连她千里奔袭,兄长都不愿前来相见。

  正想着,曹操终是抽身而至,热情握住郭瑾的双手,“长珩在此,孤岂恐天下不定乎?”

  典型的客气话,上来便给自己戴一顶高帽,让她从心底感觉自己受到了独属的重视。不得不说,曹老板应付人心确有一套。

  郭瑾眯眼笑笑,只客气道:“将军抬爱,瑾不过徒有虚名,何堪相提耳?”

  曹操显然并不认同她的观点:“雒阳一聚,孤便知长珩早有鸿鹄之志,况文若与公达常自耳边提及长珩之才,长珩与奉孝又同为郭氏一脉,能与众多贤士携手交游,君岂有妄自菲薄之理?”

  郭瑾长揖而谢:“将军厚爱,瑾无以为报,不久后定当送上大礼,还请将军稍安静候。”

  大礼?曹操自知郭瑾并非故弄玄虚之人,见她有意留白卖个关子,曹操也不追问,只借着马镫跃至马背,进而在前引路,浩荡回城。

  见自家主公终是腾了地方,戏志才飞身而上便是一个熊抱。郭瑾被此人搂地憋气,正要提醒戏志才什么叫拥抱不注意,亲人两行泪。谁知戏志才许是情绪过于激奋,还不待郭瑾触上他的手臂,对方便频频后退几步,而后弓起身子,剧烈地闷咳起来。

  怎会如此?

  郭瑾思及历史上戏志才英年早逝的结局,手心瞬时蹿出几丝冷汗,她连忙抚上戏志才的后背,帮他舒缓气息,戏志才咳了片刻,终是慢慢消停下来。

  郭瑾松口气,正要询问他可是得了什么伤病,荀彧叔侄便已凑近跟前问候。

  只听荀攸率先开口:“长珩倏忽而至,今夜安排住所必是太过匆忙,若是长珩不弃,可来愚兄府上暂住?”

  荀彧闻声,本能地挑眉去看郭瑾。

  郭瑾想着左右奉孝也正同自己生气,与其跑到兄长跟前惹他碍眼,还不如同荀攸住在一起,好歹也能饮茶品酒,闲聊过往。

  见郭瑾并没有什么反抗的征兆,戏志才顾不得自己干哑的喉咙,无赖般缠上郭瑾的衣袍,悲悲戚戚地掩面而叹:“若非郭弟病重,无人照料,戏某定要随阿瑾一同前去荀君府上叨扰。”

  郭瑾:“……”

  兄长实惨,自己都病重了,好友还想着跟人出去秉烛夜游?

  哦莫,不对?!

  郭瑾终是回过神来,“志才兄所言病重何意?”

  她不由心急如焚,如今不过193年秋,兄长又怎会于此时病重?

  谁知戏志才却期期艾艾,半分明说的打算都没有。郭瑾心急难耐,只能拒绝了荀攸的邀请,只言自己需先行探望兄长。

  见郭瑾被自己唬地上钩,戏志才暗暗勾唇,心道自己真堪称举世难得的好基友,想着能欣赏到好友不可多见的无措模样,戏志才更是喜上心头,险些直接笑出声来。

  郭瑾随戏志才乘车回府,一路上始终攥紧双拳,缄默不语。

  戏志才将她引进府内,又蜿蜿蜒蜒绕过几圈林径小路,终是停在一座略显凄清的石院门前。

  郭瑾还未反应过来,戏志才便转瞬没了踪影,她无奈笑笑,只得踩着脚下的青石板路慢行而入。

  晴云秋月、霜天红叶。

  院中有人正垂袖而立,不同于往日的青色衣衫,他只着了身素净的白衣,迎着习习的秋风,明明看起来那样单薄瘦弱,却不知冷暖地立于庭中,任秋风灌满袖袍,鼓鼓瑟瑟,似要随时乘风而去一般。

  郭瑾觉得自己肯定是病了,否则单单瞧见对方的身影,心脏怎就乱跳到恐要彻底失控一般?

  她攥住自己的衣角,手指都被捏的泛白,这才轻轻上前几步,见对方并未意识到自己的到来,郭瑾小心翼翼试探一声,似乎生怕惊醒这梦境般的美好。

  “奉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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